可如今施琅却把这么一大群人堂而皇之地收容到了南粤军旗下!他李守汉该如何在朝堂上同那些文官们打嘴皮官司?
他的这点忧心,也毫不掩饰的告诉了李华梅。
“父王!要我说,大明朝廷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就是给这群文官狗贼们太多的脸了!如果当年您进京勤王时,便是如当初在南洋各地平定土司苏丹造反作乱时一般强横,进京之后先借着大胜之余威,在朝廷里痛痛快快的杀上他一通,杀得这帮狗贼见了您的影子便尿到了裤子里,听到名字便夜里也做噩梦,他们还会给咱们各种掣肘吗?!您这许多年的各种委曲求全,在他们眼睛里,那就是软弱可欺!所以,您让一步,他们便上三步。您再让三步,他们便上九步!直到您让无可让,退无可退!可是,咱们大不了退到南中当咱们的土皇帝,管他中原是姓朱还是姓李!可是,大明朝廷的江山便是在这群狗贼手里被葬送了!”
“这个说大明江山是被李自成毁了的,那个说大明江山是被黄太吉和努尔哈赤父子毁了的,隔壁老王又说是被大太监魏忠贤们毁了的。可是,说到底都是被这些文官们给毁了的!别忘了,努尔哈赤当龙虎将军的时候,他们在朝廷上身居高位,李自成还在陕北当他的驿卒的时候,他们众正盈朝,魏忠贤独揽大权的时候,他们在忙着给魏公公修生祠。怎么那么好,错误和罪名都是别人的,他们永远都是在权力的核心,却圣洁的和观音菩萨的莲花宝座一样?!”
“咱们南粤军这些年,吃这些腌臜东西的亏,受这班狗彘不如东西的闲气还少吗?老实说,主公,郡主说得对,如今的大明朝廷沦落到这般惨状,这群狗贼是罪责难逃!您,懦弱退让也是少不了干系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李沛霆李沛霖兄弟二人出现在了院子里,静静的站在廊柱前面。方才的那一番慷慨激昂的话,便是出自这兄弟二人之口。
爱女,长婿,股肱之臣的话、做法,犹如当头棒喝,将李守汉打得有些头晕目眩,“难道我这些年的做法都是错误的?”
“正是!父王!如果您当年肯当机立断,我南粤军占据江南半壁,据江淮而守,进可以同辽贼争天下,退可以保全东南半壁!最起码,大弟弟也不会死得那么委屈,弄得现在大弟妹还在沂蒙山里给他老朱家打仗!我们有那许多的钱粮,为我老李家自己打仗好不好?他老朱家的江山难道就当真是天予神授别人动不得?”
“大郡主说得有理!前面那么的钱粮,白白的糟蹋了!许多甚至被那些无耻官军带着投了奴贼,掉过头来,拿着我们的刀枪,穿着我们的甲胄,肚子里是我们的粮米,来打我们!”李沛霖有些愤懑,这一年多来,他看了太多各地官军投降,摇身一变,甚至连旗帜都来不及换,只是在某个显眼的位置上扎上一个白布条便从原来大明朝廷经制官军的某某镇变成了大清朝军队的某某镇了。该镇总兵还是那个总兵,兵丁也还是那些兵丁,所不同的除了旗号上有了一根白布条之外,就是把头发剃了。便凶神恶煞一样的向南杀了过来。这一点,倒是和某个军队颇为相似。司令还是那个司令,军长还是那个军长,甚至连头发都不要剃。顶多就是在军旗上加上“**和平建国”的六字真言,就可以摇身一变的成了和平军将士。等到若干年之后,他们这些堂堂的“先和军”将士,便可以义正辞严的以守卫衡阳的功臣身份,站出来在阳光下指责政府和社会对他们这些抗战时期入伍的老兵的种种不公正待遇!注意,是“抗战时期入伍的老兵”,简称也是“抗战老兵”。至于说入得谁家的队伍,给谁扛枪为谁打仗,那些志愿者和相关机构们就选择性的失明了。
李沛霖还要继续的将胸中积压的怒火一股脑的倾泻出来,却被兄长李沛霆轻轻的触碰了一下手臂,示意他暂时不要再说了。因为此时,李守汉已经陷入了沉思之中。
过了不知道多久,李守汉才猛地醒过神来。他发现眼前李家兄弟二人和自己的大女儿李华梅在他身边静悄悄的坐着,身上落着几只蜻蜓,另有几瓣花瓣在衣襟上兀自散发着残香。
“宗兄,你命公事房给江南西路招讨使施琅发去一道敕令,让他对来归顺军各部进行点验,以我南粤军的编制为蓝本,结合顺军兵马特点进行编制。初步,初步嘛。便给他八个镇,二十个旅的编制!兵马员额务必按照编制表补足!不足部分,便由他在俘虏各部兵马当中选拔精壮良家子填补!同时,从他麾下各部当中,抽调精干人员到上述各部当中宣讲,教导。使来归各部熟悉我南粤军制度,不令他们有我南粤军欺生的误会!另外,上述人员除教导各部掌握制度外,务必要教导各部熟悉我南粤军的战术,熟悉旗帜、信号!免得以后打仗时互相配合不上,不能赏功罚过!”
这种操作方式和手段,是要将大顺军逐步的从制度上、战术上南粤军化,那些派到大顺军各部的教官,其实就是相当于酵母,他们将通过传递教学的过程,将大顺军一步步的进行潜移默化,直到他们变成南粤军的外围为止。
而且,一旦大顺军余部习惯了南粤军的供给制度,粮饷标准,熟悉了作战方式,便是将领们有了叛乱之心,打算拉着队伍另图他去,部下兵马也会果断的放弃他,甚至会砍了为首军官的头去立功。原因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