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风玠因公务繁多,须先赶回都城,风飏随母亲和他一道返回了镐安。风遨喜好玩乐,不服管束,早出外踏青游玩去了。
风辞在书房闲来无事,拿出白玉短笛往唇边一放,悠扬的曲音便从他修长灵活的手指下传出,飘入院中,吹落乱红满地。
琴约来找他,刚走到门前便不知不觉沉浸在这笛音里,一时忘了去扣门。屋里的人见门外那道身影一动不动久久伫立,忽然放下笛子,道:“进来。”
琴约这才如梦方醒,推开门,问道:“公子,今日风和景明,暖风和畅,公子不出去踏青游玩吗?”
风辞看了她一眼,起身将笛子别在腰间:“有话直说。”
“小婳想出去玩,让我陪她一起去。可以吗?”琴约有点小心地问道,她感觉风辞从山上祭祖回来心情似乎不好,怕他不许她去。
“带上你的弹弓。”风辞说罢走出了房间。
他这是同意了?琴约心里一喜,转身冲他道了句:“谢谢公子。”便步履轻盈地径回她房里去拿上弹弓和食盒,叫上佘婳和绣鸢,来至大门口等着风辞。
风辞吩咐骙业:“去告诉亓官飒和扈贲,在城东五里亭会合。”
“唯。”骙业应声骑着马先去了亓官宅第。
见风辞抬腿欲上马车,身后的琴约叫住:“公子。”
风辞停下脚步,转身,脸往后稍微一偏。
琴约道:“待会儿我们先去旅店叫上平钦好吗?”
“你很想和他一起去?”风辞声音冷淡得如料峭的寒风。
“小婳想啊,你没看出来吗?”琴约的双眸调皮地往佘婳的方向转动了一下。
风辞嘴角微动:“走吧。”
琴约抿嘴一笑,跟着他上了马车。佘婳和绣鸢乘坐另一辆马车紧随其后。
“公子,到了五里亭之后,我们要去哪儿?”琴约第一次来岼州府,很好奇风辞这样的世家公子平时都喜欢去什么样的地方。
“观筱陂。”风辞道。
“哦,那里一定很美吧?很多人去吗?”琴约开始遐想。
“要那么多人去作甚?你是去看风景还是看人?”风辞一席话把琴约冻得像霜打了的茄子。
她总觉得风辞对别人都温和得有如朝阳、暖风,独独对她冰冷得很。不明白她到底哪里得罪他了,初次见面时就让她难堪不已。如果说他讨厌她,却又不曾让她干过一天婢女的活,反倒还让身边的下人对她恭敬有加。真是捉摸不透,不过念在他帮过她和母亲风份上,就不与他计较了。
此时光禄大夫扈滕老宅大门内,几个护卫正拦着扈沚蓠,管家恳切道:“姑娘,夫人吩咐了,不能让您出门,您就别为难小的们了。”
“兄长能出去和朋友饮酒作乐,为何我想出去散散心都不行?”扈沚蓠凝眉嗔目道。
她的侍女筎棉拉着她的衣袖道:“夫人说姑娘你要在家待嫁,不可随意抛头露面。”
“待嫁?娘何时又给我说亲了?”扈沚蓠知晓母亲一直盼着将她许个世家望族,但都说道了快两年了,也没有中意人选,她也就没太在意,没想到这次真定下来了。
“前几日您去秋梧山的时候,主家派媒人去了亓官将军府,之后,夫人就叮嘱了等您回来后不可再随意出门。”管家道。
“亓官将军?亓官飒?”扈沚蓠当然知道赫赫有名的镇西将军浈阳侯亓官飒,只不过听闻他性情狠戾,不近人情,爹竟然把她许配给这样的人?一时气恼,她愤然跑回了闺房。
在闺阁中来回踱步,思虑良久,反正她的婚姻大事不得不听命于父母,无论嫁给了谁都不会像从前那般自在,何不趁现在还没成亲,先享受一下所剩不多的无拘无束的时光?于是,她避开家仆,悄然来到了后院侧门处。不期然,身后传来一句轻声呼唤:“姑娘——”
“啊!”扈沚蓠浑身一顿,急忙转头一看,“筎棉,你吓死我了!”
“姑娘,你还要出去啊?”筎棉担忧道,“夫人知道了,会把你看得更严的。”
“筎棉,你就可怜可怜我吧,等我嫁人了就更没机会出去游玩了。”扈沚蓠十分委屈地道,“放心,我很快就回来了,千万别告诉我娘。”
“姑娘,我跟你一起去吧,你自己一个人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好。走吧。”扈沚蓠说罢便拉着筎棉出了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