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冲动,现在不知道鬼族的目的,我们可以在这多待几天,了解一下情况。”衡止淡淡出声,打消两人夜探王宫的想法,“明日是鬼君寿宴,青瞻就随我和年掣同去就是了。”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年掣和衡止并排坐着,中间隔着一个冷木案几,两人都是模样俊美之人,一个狂傲不羁,一个精致沉静,不管怎么瞧……
方才年掣还衣冠不整地跑进这屋来……一想到这,青瞻见两人的目光里就有些意味不明,一副了然的模样。
做神仙的吧,家族观念和血脉延续观念就没那么重了。除了人族,其余五族寿命都很长,尤其是仙和神两族,不出意外可与天共寿,享星辉日耀。到了这样的境界,千千万万年都这样过了,家族还有血脉延续什么的皆可抛弃,在众仙友的眼中,天赋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因此……
两个男仙结为伴侣在天界月下老儿那登记在册的也是数不尽数,毕竟不用拘泥于传宗接代这一条条框框了。
就是没想到……
这小姑娘在瞎想什么啊,衡止扶扶额有些欲言又止。
天色看着也不早了,而房里还有一个兴致勃勃的年掣,看他那态势有点要秉烛夜谈的意思,而青瞻在这鬼界人生地不熟的,急吼吼地闯来鬼界,却是对这毫无了解,只能让她在自己的房间待一晚了。这两人……
看衡止要赶人的架势,年掣毛躁了:“诶诶诶我说衡止,你要和青瞻住一间房?”
“这是你的房?”她瞪大了双眼,身子转向衡止,迟疑地道。
衡止颔首,他风轻云淡地看了眼两人,表示很无辜:“是我的房,年掣抢了我的屋子我就住到旁间了。”他往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条斯理的,“等等我会出去。”
他住的是旁间。年掣之前去自己分到的那座宫殿绕了一圈,之后过来硬要和他挤同一间寝殿,衡止嫌弃他,就搬去隔壁住了。撼广殿一共只有那么几间房,说来也是真的寒酸,其余几间要么堆满了杂物,要么就是灰尘满天无法住人。
也不知道鬼君安排他们两个住在这种地方,是抱着怎样的心态。
年掣表示强烈的怀疑,他觉着,衡止把人带到自己房里来就是别有居心,如果刚刚自己不进来,说不定就不会打扰到两人,说不定就……
眼见着衡止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越来越不善,年掣不禁打了个寒颤,随意找了个借口就溜出门外了。
等到年掣走了,衡止也捧着茶杯徐徐站起来,向还立着的青瞻示了示意,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早点睡”,抬步走出门去。
一直到门被他拉上,青瞻恍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这俩人套了他们所需要知道的信息,却还不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还被安抚着在这住一晚明日跟着他们一起去寿宴,所有计划都被人否决打乱……她不由得暗恼自己,被人牵着鼻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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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瞻本来就是等着夜深了再行动的,却没想到在王宫里遇上的两人都是熟人,聊了半晌,再稍稍地合眼休息了一会儿,窗外的天就亮了。
她浅眠易醒,之前在南禺山起得也早;而在鬼界的这一夜,她压根儿没怎么入睡,床板太硬,一个姿势久了就膈得她身上的骨头关节生疼。
天刚放亮,青瞻睁开眼来就翻身下了床。
身上的衣服没有压出什么褶皱,她睡觉老实,一晚上也不会怎么动弹,起身之后只是稍微整了整,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旁间外是一条过廊,穿过两座台榭,就到了前殿。
大殿的布置很简单,首位踏上几步台阶后有榻席能够跪坐,青瞻一过来,却见着衡止和衣躺卧在榻席上,一头如墨长发披在身后,有几缕青丝随着他侧着的头垂到脸前。
许是听到了细微的声响,她一过来,对上的就是衡止睁开的双眼,而他的眼中还带着未褪去的初醒时的慵懒。
“你昨晚睡这的?”青瞻有心不自在,她还以为他把自己的屋子让给自己住,会去和年掣挤同一间房,或者去年掣嫌弃的那座宫殿凑合一晚。
衡止看看窗外,天还蒙蒙亮,不过现在醒了也没再继续睡的意思。他放下拄着头的手,坐正身体,或是许久不曾活动手腕,他用另一只手捏了捏有些酸胀的关节。
“嗯。”他的声音从鼻腔发出来,带着晨时独特的沙哑,“年掣睡觉习惯不好,我没办法和他睡一处,就勉强在这凑一晚了。”
你怎么知道他睡觉习惯不好啊……不过这也就是青瞻暗中腹诽,不敢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青瞻与他再说了一些日常问候的话,一个问一句一个答一句,她见着衡止早晨初醒时不喜多言,也就不再多说。她过去上了榻席,坐在了案几的另一侧,和衡止沉默而对,意外的气氛很和谐,他们自顾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默契在两人之间萦绕。她时不时地瞄对面的人一眼,他盘腿而坐,身上已经不是昨日他出门时的那套雪衫,换了一套玄色纹金丝长袍,披着的长发在她入座后偶然的出神间已经整齐地束好,白玉发冠温润的色泽和一身玄色云绸衣衫如墨般的细腻顺滑相得益彰,整个人的庄重感透露出他的沉稳。
最吸引人眼球的,是他一双美手露出的雪白肌肤在宽大的长袖下若隐若现……瞄了几眼后,她强迫自己转移视线。
没让两人等多久,年掣也懒懒散散地过来了。一如印象中担拖拖沓沓的,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