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王因腿疾常年不动,身体比之一般人要虚弱许多,尤其是雨雪天气,虚弱的好似随便一阵风就能将他吹死。
江琉玥虽‘嫁给’修离三个月多,但除却‘新婚’当天见过他之后便一直都没在见过他。
但在她印象里,这个瘸腿的到底是病弱的。
但现在看来,那人依旧是个瘸的,但脸色却红润饱满,比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彼时他正坐在院中,头顶是结满了雪花的霜柳,他身披赤红色狐裘,听到声响回头,看到是她,脸上溢出一丝微笑,冲她招了招手。
泽国乃异荒族,五官比之中原腹地要鲜明立体,他本来因为脸上肤色苍白不显的面容,此刻却散发出惊心动魄的美。
让江琉玥不得不感慨,此人容貌,便是前世那所谓的第一美人,恐怕也比不上这人的一根头发丝儿。
江琉玥没动,修离也没有催促,只静静的望着她。
目光清冷,却又毫不遮掩其中的炽热,充满矛盾而又诡异融洽。
江琉玥只踌躇一瞬,便坚定不移一步一步走向那坐在霜柳树下微笑看着她的少年。
“你很美。”这是三个月来修离第一次和江琉玥说话。
江琉玥:“比不得王爷。”
江琉玥本以为修离会斥责她,结果没想到他只是一笑,将此事翻篇。
“现在你有什么疑问,可以问我。”
“你到底想做什么?”江琉玥问。
“解毒。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修离折下身旁一条垂柳,将冻雪拂去,递给江琉玥。
江琉玥不明所以,接过。“这么大费周章,恐怕不止单单解毒这么简单吧。”
修离抬眼看她,“你不懂。”
这毒并不是简单的毒,否则又怎么会让他为此筹谋十余年呢?
“我不管你到底有什么打算,我只有一个要求。待你痊愈后,放我离开。”江琉玥只要一想到她的仇人还身居高位的活着,王座是由她江氏一族尸山血海堆砌,心中怨恨之气犹若巨龙翻滚,唯有血液才能熄灭她心中怒火。
“会放你走的。”修离点头。
江琉玥听到他答应,心中松了一口气,又问:“你在我身上到底种了什么蛊?”
修离摆了摆手,屏退闲杂人等,“你碰我一下便知。”
江琉玥犹豫一下,碰了一下他的手。
第一感觉就是这人的手很冷,不像是活人该有的温度,但紧接着,她身体内忽然窜起一股热浪,折磨了她几十天的欲念以燎原之势迅速点燃了全身。
江琉玥猝不及防之下,差点当场失态,她受惊一般快速后退两步。
她又惊又怒,“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是鬼怨蛊。取自苗疆,分为雌雄两只,雄蛊寄生于男人身上,雌蛊养在女人体内。蛊种种到人身上后,需以寄主鲜血蕴养一年,若无相斥反应,则进行下一步。”
江琉玥听着,先是疑惑,随后很快反应过来,怒道:“所以你救我不过只是因为我是你筛选出来的祭品!”
“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了。”篱王说。
江琉玥气的握紧拳头。
“鬼怨蛊,以血为引,以身为媒介,想要完全与之融合条件极为苛刻。其中一条便是要形成怨煞,在你之前我种了十八个蛊种,唯有你一人支撑且将蛊种激活,本王倒是想问问,江小姐,你到底哪里来的滔天怨恨之气?”修离眼神清明,嘴角微翘的弧度却分外嘲讽。
“你以为你活着,是凭什么活着?”只一瞬间,少年的眼神转变犀利,带着洞察人心的讥绡与目空一切的傲慢,说出的话震得江琉玥身形不稳。
“你……到底什么意思!”江琉玥只觉得修离这一番话话中有话,甚至在暗示她能重生并不是偶然。
这一认知,叫本就心慌的江琉玥更加惊惧。
修离却转过身,自顾自推着轮椅,眼神落在远方。“鬼怨蛊发育成熟后,寄身之人则必须日日交合喂养蛊虫,白日之后,雌雄二蛊自爆,方能解毒。”
“如果不呢?”
“白日之后,必亡。”
江琉玥闻言,脸色顿时难看的不能再难看。她想过是毒药,却没想到会是这种下作的东西。
她怒极反笑,说出的话也刺耳恶毒许多:“就凭你这幅残废的身子也想被翻红浪夜夜寻欢,怕不是自讨羞辱!”
“试试不就知道了。”修离话语缓和,极尽温柔。
江琉玥看着他,忽的疾步上前,迅速取下发间的发簪,抵住他的咽喉。
发簪尖锐的一端刺破他的皮肤,鲜红的血液渗出来,映衬着少年苍白若纸的肌肤,好似白雪染了朱砂,有种惊心动魄的瑰丽。
修离镇定自若,连眼皮都不曾撩动一下。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凑得太近,体内雌蛊再次躁动起来,她的气息略显不稳。
修离抬头看着她,一只蜷缩在袖中的手掌伸出抚摸在江琉玥的脸上,蛊惑道:“来呀,杀了我!”
“你敢吗?”
江琉玥握紧发簪的手开始发抖。
她不敢。
或者说,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上辈子她有眼无珠,错信他人害得家人惨死,好不容易重新有了第二次生命,她想要替家人报仇,祭慰江氏一族在天之灵。
“你很聪明,应该知道怎么做。忤逆我没有好下场。”修离收回手掌,眼神真挚却不含有任何感情。
江琉玥脸色煞白,体内雌蛊躁动着,顺着她浅青色的血管疯狂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