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候江阑听闻此事之后,只略一思忖便将此事上报皇家,言道愿为黎国天下苍生,除此孽障。
镇国候大义灭亲之举,叫黎国帝都之人一片叫好。
江琉玥,一个未满十六岁的无辜少女,至此被定下惨烈命运。
江琉玥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一朝重生,等待她的竟然还是死亡。
反正她本就该死的,就算再死一次又有何妨?
虽然身体寒冷,但江琉玥却仿佛无知无觉,任由自己躺在冰冷的地上。反正连她的家人都怨恨她了,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她害怕的?
一行带刀侍卫快速走来,大手一挥:“动作快一点,时辰差不多了。”
“大人,不是说两日后行刑?”小厮显然是认识那侍卫的,有些吃惊。
“侯爷吩咐我等照办便是,哪来那么多的废话!”那侍卫头领显然脾气不好,语气有些冲。
小厮吓得战战兢兢,不敢言语。眼看着本该风风光光的侯府大小姐此刻却如同猪狗一般被蛮横的拖出来,眼神里多了一分同情。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亲身父亲下令以火刑烧死更残忍的事情?
江琉玥就这样被拖拉着前往火刑场。
一路上张灯结彩,百姓满脸兴奋好似在迎接什么重大的喜庆之事。
与江琉玥灰败死心的面孔对比分明。
“今日是东麟国封立太子大典,宝月公主嫁过去便是太子妃了。”街道上百姓难掩兴奋的讨论道。
“东麟帝君为赵妃遣散后宫佳丽三千,不顾朝臣反对至此椒房独宠一人。太子乃赵妃所生,从小耳濡目染,日后定然对公主也是如此。”
“是啊,若不然咱们君上又怎么舍得将宝月公主嫁过去呢,宝月公主可是咱们黎国天命公主呢。”
“要说东麟帝君拓跋真也真是痴情,竟愿为赵妃一人舍弃天下女子,也不知那赵妃是何等仙姿,竟让一国之君如此相待。”
“话不是这样说的,我听说那赵妃是陪伴东麟帝君于微末,为了助其称帝耗心劳力,甚至在战场上还替帝君挡过致命伤。东麟帝君感念赵妃情深仁义,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想不到竟真的做到了。”
“东麟帝君与赵妃之感情当真是可歌可泣,感天动地啊!”
一路上都是在议论东麟帝君与赵妃‘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江琉玥虽心存死志也听了个七七八八,骤然听到熟悉名字时她顿时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有些茫然的抬头,看着街道两旁,几乎人人都在讨论这件事。
拓跋真痴情?赵妃仁义?
哈哈哈,这真是她有史以来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当初若不是她江氏以十万良兵猛将为嫁妆,若不是她一次次以身犯险,甚至那所谓赵妃‘挡过’的伤势也是她所挡,只怕现在根本就不会有东麟帝君拓跋真这个人了。
可笑一个踩着江氏枯骨血海走上帝位的人,现在却是他人口中人人称赞的痴情帝王。
当真是可笑之极!
看着世人脸上艳羡的表情,江琉玥脸上浮现一抹讥讽的笑容,心里的怨恨犹如火山一般喷薄而出,让她恨不得现在就将那一对狗男女斩杀。
“孽障江氏,你可认罪!”一声怒喝打断江琉玥的思绪。
江琉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绑在高台木架上,木架底下是成堆的木柴,一旁还有一人手持火把。
不远处,设有案桌,其后是负责行刑的官员。
江琉玥循着声音看向说话之人,触碰到那人厌弃的目光,忽而想到江氏一族被满门抄斩时大概也是这样,被人压着让他们认下那莫须有的罪名。
她的眼中被恨意填满,直视着说话之人,“江琉玥……无罪可认!”
她东篱江氏一族,便是粉身碎骨,也绝不认欲加之罪!
“你乃天生血煞祸星,甫一出生便害得亲娘惨死,因着你侯府内祸端频生,甚至你还差点害得大皇子被刺杀,你还敢言自己无罪可认!”负责此刑罚乃大理寺少卿袁天靳,他与镇国候江阑因政见不和,一向都是相看两厌的。
得知镇国候为了讨好君上,连自己亲身女儿说烧死就烧死,还曾讽刺他虎毒食子。
不过,此事他也是乐见其成的,反正被处以火刑的又不是他的女儿。
“血煞祸星之说乃虚无缥缈之事,若仅凭一句流言便对民女定罪,这天下还有王法所在吗!”江琉玥声音沙哑的厉害,好似两块锈铁皮摩擦,刺耳难听。
“放肆!无为大师乃得道高僧,岂是你这孽障可污蔑的!”袁天靳喝道。
随后斜眼看向左边身着锦袍面目威严的中年男子,冷笑道:“侯府果然好教养,一个庶女竟敢质疑无为大师。”
无为大师乃黎国君上见面都要毕恭毕敬的神仙人物,江琉玥区区庶女却敢对无为大师大不敬,是否侯府也是对大师如此态度?
“袁大人说笑了,此女天生反骨,乃无为大师亲口断言血煞祸星,所说之话并不能代表侯府。”威严男子赫然便是镇国候江阑。
果然是冷血无情之人。袁天靳心中冷笑,倒也没有纠缠,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也不管江琉玥了,正准备直接下令行刑,耳边忽然传来——
“袁大人且慢……”
袁天靳仿佛没有听到这话,没有丝毫犹豫下令行刑。
不过一个弹丸小国的残废质子,也敢命令他?
不自量力!
火把点在早已浇了火油的木柴上,火借风势,忽的一下便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