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篁疑惑道:“你不看好符宁,又做出这些举动干什么?”
靖元真君叹道:“你可知我最痛恨符泽之处在哪里?并非是他暗算符休,又残害跟随符休的那些弟子。说实在的,这些派系间的争斗,在四大世家之中并不罕见,光是这些,对家族来说还不算致命。符泽最可恨之处就在于,他自己金丹大圆满多年仍无法结婴,唯恐他人超过自己,凡族中资质好的弟子都一律打压,生怕对方修为超过自己。如今我族中风气大变,分配资源不看实力,全看能否讨得符泽欢喜,便有那资质过人的弟子也不敢全心修炼,生怕修炼速度太快便要引得符泽忌惮,从而针对自己!如此我族中人材凋零,若不加以制止,我族没落已成必然!”
“的确,我可以以我元婴真君的实力强行压制符泽,扭转族中这些不良风气,但我需要长期闭关,根本无法时刻盯住符泽。一旦没有我压制,以符泽胆量,必会做出阳奉阴违之举。而直接杀死他固然是一劳永逸,怎奈我时间不多,当真杀了符泽,一旦我殒落,那时符家便真的再无希望,因此,我才留符泽一条命!符泽若想抗衡符宁,要么自己结婴,要么栽培后辈,寄望他们中有人能结婴对抗符宁,那时,我符家才能有一线生机!”
“其实符泽虽然困于金丹多年无法结婴,但他实力积累已够,所欠缺者乃是心境。早年间他亦如符休一般,努力修持,但符休天赋过人,他初入门时符泽已是筑基后期,符休却是后来居上,先符泽一步进阶为金丹,而后修为之路亦是一路顺畅,待符泽终于进阶金丹之时,符休已是金丹圆满,离元婴只差一步!”
“本来是后辈,却要踩在自己头上,符泽心有不甘,终于设计暗害符休。虽然成功,却就此走上歪路,不去努力提升修为,反而拉帮结派,打压后辈,以此稳固自己地位。”
“如今我亲自出面栽培符宁,若是符泽能就此醒悟,知晓阴谋诡计都是小道,唯有实力才是根本,如此,还能有一线希望进阶元婴!”
幽篁道:“你想得不错,但若天不佑你符家,最后仍然是白费力气,又当如何?”
靖元真君黯然道:“若真是如此,我只能设法前往上古战场秘境,看看能否在那里寻到强行结婴的方法用在符泽身上。”
幽篁嗤笑道:“我看你是自作自受,当年你回来时,符休又没死。你为何不找他回来族中主持大局,如此,也不会造成今日局面?”
见靖元真君沉默不答。幽篁道:“哦,我明白了,一个没有未来的人不值得你花费心思,是也不是?”说着双眼瞬也不瞬地盯着靖元真君:“可你有没有想过,比起寻找强行结婴的方法,要治好一个丹田尽毁的人,似乎要更容易些?”
靖元真君终于开口,目光中却丝毫没有丝毫懊悔之色:“符休天资固然远胜符泽,然而我需要的不止是一个天才弟子,更是一个能够带领家族延续辉煌的族长。”
“坦白说,当我回来听说符休之事,我很失望!”
“符泽掀起内斗之时,符家已陷入危机,符休身为我弟子,本该当机立断,杀死符泽,以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徒。”
“可他是怎么做的?他优柔寡断,迟迟不能下定决心,最后竟被妇人所害。至此地步,依然无心振作,灰心之下选择前往凡人界居住,令得那些拥戴他的弟子被符泽打压陷害!”
“虽然他是咎由自取,但他毕竟是我的弟子,我还是给了他机会。只要他从凡人界回来,向我求助,我依然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但他没有,他依然选择逃避,不愿面对!他或许有情有义,但却没有一族之长应有的决断与责任感,这才是我不能容忍的缺点!”
“所以,不是我放弃了他,是他,先选择了放弃家族!”
幽篁沉默片刻道:“然则符泽便有责任感了么?他虽极力周旋,维护家族产业,那是因为他视其为自己私产,自然不容有失。这样的人作为下任族长,符家便能延续下去了么?”
靖元真君道:“我非神仙,自然无法做到尽善尽美,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话说到这里,幽篁也无话可说,一时陷入沉默。但在此时忽听殿外童子来报:
“丹峰白九真真人、天机峰客卿符宁前来拜见峰主!”
靖元真君一皱眉:“白真人怎地也来了?”
幽篁听得白九真的名字,却很是高兴,身形一动,化做一只巴掌大的凤鸟停在靖元真君肩头,兴奋地叫道:“老鬼,你快叫她们进来!你记得替我多向你那个白师妹要些丹药!”
白九真乃是炼丹宗师,身上所携带的丹药皆为上品丹药,幽篁吃过一次后便很喜欢,是以这次听白九真来了便催着靖元真君要丹药。
靖元真君还不及回答,白九真便当先走了进来,符摇光落后几步,跟在白九真身后。
靖元真君如今大部分时间都用来闭关,今日是为了符摇光特意挤出时间来的,见白九真竟不请自来,心中有些不悦,只是白九真乃是符家盟友,不好拂了她的面子,便道:“白真人来此,是有何事?”
白九真丝毫不曾察觉到靖元真君的不悦,她此次前来却是有一件喜事要告知靖元真君,正要开口,便听得立在靖元真君肩上的凤鸟鸣叫一声,声音清越。白九真见此鸟羽毛丰丽,姿态优美,不由夸道:
“此鸟便是真君收服的那只本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