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这几日都是阴霾天,今日终于放晴了,农历二月的天湛蓝湛蓝的,云萧嗓音暗哑:“你既然想到掘坟,那人应该也知道你是在引蛇出洞,会上钩吗?”
“谁知道呢?”傅悦君散漫慵懒的笑了,听起来似乎是不大上心,却又极其高深莫测:“不过对于我来说,既然是鱼,那就一定会上钩。”
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有自己的私心,一旦抛出去的诱饵是他们感兴趣的,那就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上钩的。
说不定她这个姜太公到了最后,还是看戏人呢!
两个人从御花园走到了宁寿宫北端的贞顺门内,远远的就能看到那一口井,经过这阵子闹鬼之后,这边已经严禁宫人来往了,井口四周都撒上了辟邪的石灰粉。
“这口井倒也是出名了,不过就是可惜了,如此红颜薄命。”傅悦君笑了笑,眼底波光潋滟,径直穿过贞顺门,到了当年珍妃被囚禁的景祺阁。
这景祺阁小院西墙外,就是那一口珍妃井。
傅悦君站在宫门外,看着景祺阁三个字,心中百感交集。
这满院的西府海棠树已经被拦腰砍断,凄凄颓败的光景,和她记忆里的那满院海棠花纷纷飘落时的景象,相去甚远。
云萧轻声道:“当初珍妃被打入冷宫后,就被幽禁在这景祺阁的后小院内,这里久无人居住,阿九何以来这里?”
“久无人居住吗?”傅悦君伸手推开门,宫殿四处都积满了灰尘,层层叠叠的纱幔已经褪色,她继续往纱幔里面走去。
纱幔被傅悦君掀开,露出那张木床,云萧侧眸瞥过去,顿时就不说话了。
这后小院里到处都是灰尘,唯独这一张床,一丝灰尘都没有。
当是有人经常来这里的。
云萧抿唇:“的确有人来这里。”
这地方看起来邪气得很,傅悦君站在床前许久没有说话,猝不及防地,云萧忽然就听到从她唇中溢出一道令人惊心动魄的话:“我要把这个地方烧了!”
“呃。”
云萧愣了愣,看见姑娘眼底翻滚的戾气,没有问为什么,他知道,傅悦君这么做,是有她的道理,无非就是想敲山震虎。
当然,若是能在此刻引蛇出洞,是极好的。
傅悦君掏出火折子吹燃,把火苗就着纱幔点燃,火舌一下子就蔓延开来了,她和云萧在熊熊燃烧的大火中离去,留下这小院,被火光吞没。
永和宫。
端康太妃正听宫人禀报储秀宫的事情,张谦和匆匆小跑到她跟前,满头大汗,快地说:“娘娘,您快去看看吧,景祺阁一带起火了!”
“怎么忽然起火了?”
端康太妃脸色怪异,前阵子刚下了雪,虽说冬日天干物燥,但是近期天气都潮湿得很,怎么好端端的就起火了?
而且还是珍妃最后住过的景祺阁。
感觉这场火,烧得很奇怪啊!
张谦和胆战心惊回了一句:“是朝华郡主放的火!”
“什么?”
端康太妃一听是傅悦君干的,立马就火了,咬牙切齿地说:“她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宫中纵火,真是反了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