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看了看台上那女子,恭敬答道:“这是江陵的靳少帅和傅家九小姐带来的人,老板不好拂了他们的面子,所以便让这位谢姑娘上去唱一出戏。”
“你说她也姓谢?”沈靖北脸上顿时染上一抹狂喜,一颗心都悬了起来。
侍者见沈靖北莫名激动,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不过还是如实回答:“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只是听老板叫她谢姑娘。”
看沈公子这模样,难道也认识这台上女子?
“……”
沈靖北脸上的欣喜顿时去了一大半,整个人都有些颓然了。
自那日后,他再也没有听到神韵如此相似的《思帝乡》,还有台上女子,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清贵优雅,一如当年的她。
灯影绰绰如青花坠落,谢矜一个旋身,忽然看到那青衣公子从门外进来。
顿时就愣住了。
是他!
心脏忽然一阵抽搐,唱着唱着眼睛便模糊了起来,那薄薄的雾气在眼底氤氲开来,她险些被戏袍给绊倒。
借着转身的时候,谢矜把眼里的泪水抹掉,转身便看见了傅悦君瞧着她笑,姑娘面容精致,眼底却有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深意。
心下一惊,一个念头在脑中闪过,她不敢再想下去。
继续若无其事地唱下去。
沈靖北坐到靳霆枭那一桌旁边,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谢矜,坐下去的时候险些摔倒。
当他看到那姑娘红了眼眶的时候,心中一阵慌乱。
那眼睛……
是她!
她还活着!
这个念头刚蹦出脑海,《思帝乡》的曲儿已经唱完,台上众人也默默退下,那女子已经要转身离去,清瘦的背影氤氲着一丝与俗世隔绝的孤傲清冷。
沈靖北眼眸忽地瞪大。
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紧跟着就要追过去,但是从靳霆枭身边过的时候,手臂忽然被人抓住。
他心里一阵恼火,怒喝:“你干什么?”
说罢便要挣脱出靳霆枭的钳制,但是却怎么也挣脱不开,眼见那女子的身影已经不见了,沈靖北气急败坏之下,竟然生出了想要骂人的冲动。
但是靳霆枭的下一句话,却让沈靖北如遭雷劈。
男人唇角牵出一个淡淡的弧度,语气更是淡若清风:“那是十里洋场的歌女谢矜姑娘,别急,待会儿就能瞧见了。”
谢矜。
剪裁偏得东风意,淡薄似矜西子妆。
这是她最喜欢的一句诗。
她的小字,便是子矜。
那姑娘叫谢矜……
是她,一定是她!
那胭脂水粉画成的面具,总带着一股子夺目的光彩,流转间都是涟漪风采。
她要比当年,高了许多了。
他们分开那一年,她也不过十五六岁,现在,也该有十九岁了。
沈靖北失神落魄的坐了下来,脑海中闪过谢矜那张涂了胭脂难以分辨容颜的脸,心中就像是堵了一块石头难受得紧。
红着眼眶问靳霆枭:“这些年,她吃了不少苦吧?”
谢家已经没了,她一个人孤苦漂泊,一定是吃了许多苦。
靳霆枭点头,颇是百感交集地说:“是啊,一个人,吃苦是难免的。”
更何况谢矜以前还是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在经历了那一场劫难之后,也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