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悦君坦坦荡荡地微笑：“说技艺高超倒也谈不上，只是妾身祖母夜里睡不安稳，妾身便照着古籍时常来这调香阁制香，对制香也有了几分兴趣罢了。”
“这说来，也是要用心去做的。”
轻幽笑语随着灯花垂落染了一抹浅香，傅悦君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落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眼底一瞬而过的寒光。
这个女人，果然狡诈。
句句都是试探。
傅悦君挖好最后一个鹅梨，抬起头幽幽地看向顾清渺：“怎么，顾小姐也对调香有兴趣？”
“女儿家不就喜欢这些玩意儿吗。”顾清渺温柔雅致地淡笑，挑了挑秀丽的黛眉，巧笑着问：“这可是鹅梨帐中香？”
其实她是知道的，只不过想试探试探。
她深知，这个女人素来不是简单的角色。
“的确是小周后的鹅梨帐中香。”傅悦君一边调香，一边解释道，“此香燃起来似是梨花甜香，细腻清甜，只是自南唐国灭之后，此香便已经失传许久。”
“直到近代，才被一调香圣手重新调制出来。”
为了避免此香再次失传，那位大师便将此香制作方法写入这本香谱之中。
现在日本人正在查谁是调香高手，当日能够接触藤原浩等人的，也只有她了，迟早是要怀疑她的。
傅悦君早就做好准备了。
与其等他们查到她身上，倒不如自己先坦坦荡荡的承认，顾清渺此人生性多疑，此举虽然不能摆脱嫌疑，但更能消除一些怀疑。
顾清渺目光深深浅浅地掠过香谱，挑着眉梢笑得暧昧：“此香是小周后特制，用于和李后主的闺房之中，九姑娘莫不是红鸾星动了？”
“左不过是一些小玩意罢了。”傅悦君的手指在香谱上轻轻滑过，轻笑，“只因此香甜而不腻，悠远绵绵，闻之舒心，这才学之一二。”
她端起未曾窨染的香料，递给顾清渺，话语温软：“顾小姐闻闻，可还算成功？”
顾清渺也不拒绝，接过香料认真地闻了闻，眉尖微不可见的蹙了一下，抬眸问：“里面加了蔷薇粉？”
这话一说出口，顾清渺的脸色就变了变。
自己在无形之中，透露了自己是制香高手。
傅悦君勾唇称赞道：“顾小姐果真是调香能手，这调香阁的主人曾和我说顾小姐的技艺，连她都比不上。”
“这么说，真是让我羞愧。”顾清渺摇头惭愧地说，“当日夜宴，有人在室内用香料下毒，我却一无所知，导致九姑娘等人中毒，实在是妾身的过错。”
她颇是关切地问：“不知道九姑娘的身体怎么样了？”
虚伪！
傅悦君在心底冷笑。
这个女人爱装蒜的毛病，还真是一点也没变。
“祖母寻遍了城中的大夫，都无计可施。”
傅悦君掀起衣袖，上面的红色斑点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是深红色，“幸好我府中的季先生，用银针压制住了我体内的毒性，否则我只怕要去见阎王了。”
顾清渺眯着眼睛浅淡地笑：“若是九姑娘信得过我，我愿替你解毒。”
“如此，便多谢顾小姐了。”
傅悦君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