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男人眼角露出来的些许暴戾性情,傅悦君唇边掠过一抹讽刺的笑意。
当时爱得天崩地裂,被爱情蒙蔽了双眼,没有看清楚他的面相,现在看来,他是天生凉薄冷酷,恐怕任何人在他心里,也只是一枚棋子。
包括顾清渺。
想来顾清渺还以为段司衍是真心爱她的,怕是他只爱她身后的势力。
段司衍最爱的,只有自己和权势地位。
“哦!”翩然如仙的贵公子莞尔一笑,低低地看着她,笑意有些意味深长的,温柔低语,“那如此看来,我与姑娘也却是有缘。”
这姑娘在梦中见到他,如今能够相见,也算是有缘人。
“自是有缘的。”
傅悦君婉转低笑,想起多年前段司衍就是这般温柔浅笑,端坐于马背上风度翩翩的温柔少年郎,那张脸可真好看。
那是她那辈子见过最好看的人。
其实论容貌,靳霆枭要比段司衍更受一筹的,身上带着军人的狂野血性,同段司衍那样温润如谪仙般阴柔的人不一样。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两个人,同样是天上地下,难以再寻到第二人的男儿。
大概是先遇到了段司衍,所以她后来再见到靳霆枭的时候,虽有那种惊艳感,但却不能够让她动心了。
他嗓音轻柔温和:“姑娘是来许愿的?”
“难道段公子不是?”
傅悦君笑着反问,她来过这兰若寺许多次,也无数次虔诚的求菩萨,许了无数的愿望。
那些愿望后来的确都实现了。
但是到了最后,却都成了厄运。
“只可惜,佛祖未必成愿。”段司衍眸光闪了闪,这个回答不过是承认了他也是来此许愿的,但是真相也只有自己清楚。
他是来此,避难的。
“段公子是善良之人,佛祖怎会不肯成全公子?”
傅悦君违心说着这句话,现在的她,说谎都能够脸不红心不跳的。
“但愿吧。”
男人温厚浅笑。
对于傅悦君说自己善良一说,他也觉得有些嘲讽了。
他非良善之人,双手沾了不少血腥,站在那大雄宝殿,他都觉得是对佛祖的一种亵渎。
躲入寺庙,实在是无可奈何。
瞧见段司衍如此虚伪,傅悦君心中的戾气又止不住的冒了出来,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不知公子这些日子睡得可安稳?”
为了拿下傅家和靳家,他不惜设下了一场情局,诱她入局,午夜梦回之时,他的良心能安定吗?
不。
段司衍没有良心的。
他的良心,都让狗吃了。
段司衍的眉尖微微蹙了一下,清清冷冷地问:“姑娘此话,是何意?”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容颜明媚的姑娘,姑娘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皮肤白皙细腻无比,但是眉目上,却好像带了一种厚重的历史印记。
不该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沧桑和悠久感,像是个拥有无数故事的人。
“段公子觉得是何意?”
傅悦君歪着头看着他,心里其实是有些虚的,因为没有忍住,那个问题便脱口而出了,段司衍没有前世的记忆,自然不知道她说的是何事。
但是他的语气变冷了,想必是联想到他自己那些天在日本,过着一种很难忘的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