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氰守在门外,看到谷柒月时面上一喜,小心的将书房的门推开,无声的道:“小姐,您快去劝劝。”
他们这些身边服侍的人一天天心惊胆战的,王爷性子清冷,说一不二,他们不敢置喙半句,幸好如今小姐是能说的上话的。
这样熬着,身体怎么受得了?
谷柒月示意知道了,抬脚走了进去,他正伏案提笔写着什么,听了脚步声,朱笔微滞了片刻,若无其事的继续写着。
她静默的在旁边坐了一会,直接起身出去了,这一整个过程姬怀瑾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直到关门声响起,他搁了笔,凤眸有些黯然的看着她离去的反向,眸光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谷柒月没有离开,倒是去了小厨房,那日在月苑,他亲手为她做了一顿饭,连那样矜贵的人都能软下身段求和,她又何必端着白白惹人伤心?
“吱呀”一声,姬怀瑾抬眸,有些诧异的看着去而复返的谷柒月,她端端着托盘,里面瓷碗中盛了香糯的粥,正冒着热气。
“先别忙了,喝点粥垫垫,别疫情还没有控制好,你自己身子先撑不住了。”她浅笑着将他手中的笔抽出放在一旁,整理了书案,将粥放在他手边,一脸期待的道:“我第一次下厨,你且尝尝味道如何?”
姬怀瑾微怔,须臾,实无法拒绝那样明媚的笑靥,仿佛藏着万千的霞光。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口递到嘴边。
谷柒月目光随着那勺粥被他喝下,有些紧张的吞了吞口水,“怎么样?”
姬怀瑾不忍的看了她一眼,咳了一下,道:“尚可!”
尚可为何是这样的表情,她分明看到了他喝粥的时候蹙了下眉头,有些不服气,枯木谷主和毒老头都夸她聪明,学什么都一点就通,熬个粥而已,这么简单的事情,就算第一次做一不应该出问题啊!
她从那如玉的手掌中拿过勺子,嘀咕了两句,舀一口放在口中,下一秒,“呸呸呸……好咸啊!”
她不停的吐着舌头,姬怀瑾又好气又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伸手倒了杯茶,递到她手中,谷柒月连忙接过灌下肚,又喝了好几杯这才将那股味压下去。
“不对啊,我明明放的是糖啊!”
她皱眉,想了半响,尴尬的笑笑,将碗重新放回托盘,脚开始后退,”“嗯,我大概是把糖和盐搞混了,雪卿你等等啊,我让周婶炖着鸡汤呢,你这两日老劳心劳神的,得好好补补。”
闹了一场,谷柒月又使尽浑身解数拉着姬怀瑾用了膳,棠氰将碗碟收下去的时候给了谷柒月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她不禁头皮一麻。
“还有事?”
姬怀瑾淡淡的看着她,凤眸平和,他待她从来都是平和温柔的,表面看不出半点不悦之色。
谷柒月不知该如何起头,扫过书案上那一堆没有处理的折子,笑眯眯的道:“雪卿,我给你研磨吧?”
说完,不等他说话,谷柒月就自发的上前拿起墨碇开始研磨,姬怀瑾也没反对,神色清清淡淡,如云似雾,好不真实。
这一磨,就是到半夜,姬怀瑾依旧聚精会神的在看折子,谷柒月中途搬了个椅子坐在他身侧,困意来袭,她一手支着脑袋,另一手抓住墨锭,开始打盹。
“小心。”姬怀瑾不知什么时候放下折子,凝眸看着她,浅淡的凤眸中敛去了所有的情绪,忽见她脑袋一沉,径直的往书案砸去,这磕下去又是一道口子!
他眼疾手快的抬住她的脑袋,袖子不经意拂过砚台,雪琉锦的袍子顿时染开了一片的墨色,谷柒月也惊醒了,第一眼就看到了这一片狼藉,立马坐直了身子。
该死!
这两日她忧虑难安,精神时刻紧绷着,未曾想在雪卿的身边太放松,竟然直接睡了过去。
“抱歉,我……”
她犯愁的看着姬怀瑾已经晕染了一大片墨渍的袖子,这一套雪琉锦的长袍价值千金,雪卿同一件衣服从来都不肯穿第二次的,可惜了!
“回去睡吧!”
姬怀瑾除去外衫,吩咐棠氰拿起扔了,又转回了书案后面,无悲无喜,心如枯井般没有一点涟漪。
你真以为他待你亲近了些,便可以倾心相付,相守白头了吗?鬼面的话猛地在她脑海中炸响,谷柒月心一颤,身子有些发软。
她不怕他怒呵责怒叱,偏偏这副疏离冷淡的模样她是最受不了的!
谷柒月心一横,三两步走到姬怀瑾的面前,双手捧着他的脸转过来面对着自己,姬怀瑾身子一僵,没有防备倒真被她扳了过来。
这要是旁人,早就断手断脚的在一旁躺着了。
“雪卿,你在恼我!”
姬怀瑾没有应声,凤眸微阖,似乎不想看她,更不想答话。
亦没有反驳她的话。
“为什么?”谷柒月疑惑,“是因为我去了刑场?”
他依旧不应声。
谷柒月颓败的叹了口气,认真道:“雪卿,你恼我也该让我知晓原因,生闷气伤身的,你知道我有时粗枝大叶的难免会忽略些什么东西。”
“伤身?你可考虑过自己?”
他恼她气她,避开她,就是要让她知道往后日子乖一些,想要她死的人不在少数,刑场爆炸不是冲着她的,可下次呢?还能有这样的运气?
孤身犯险,将她的安危置于何地?
“我带着红豆和相思他们的,棠雪也跟着我的!”
谷柒月明了,果真是因为那日刑场的事情,她也没有想到会发生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