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来一遍。”
……
“左边的衬衣再往下拉一点。”
……
“还是往上拉一点。”
……
好几遍过去,顾家声皱眉,都很不是很满意,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再来一遍。”
江临到现场时,林熹正在拍这最后一遍,顾家声就邀请他坐旁边一起看。
林熹再度就位。那种“失去爱人的伤痛、愧对家人的歉疚、不知前路的迷茫”交织的感觉依然萦绕在心头,几乎让她忍不住蹲下身去埋膝痛苦,但她并没有,还是在坚持拍摄。
此时,太阳已冉冉升起,日光也较之前更清新明媚。她一看到日出,感受着城市被晨光笼罩的明亮时,便情不自禁地想到江临昨晚的种种,心中甚觉温暖。
内心原本的惶恐迷茫中又挤入几许希望的曙光。于是,身上纠结的那股抑郁迷离感便会消散些许,眼神在看向东升的旭日时,不由自主地带了希望。
她唇角微翘,神情似悲似喜,渐渐的,她唇角的弧度都没变,脸上也没大表情,却让人明明白白地感受到那笑容在她脸上漾开,喜压过了悲,整个人一改先前的黯淡,突然焕发了神采。
顾家声没有喊cut,林熹也没注意,她已经没演了,甚至整个人都沉浸在这个临时构建的精神世界里,她仿佛感知不到其他工作人员的存在,就是在这里生活的一个女生,趴在窗台边看日出已经成为她的日常。
一直到她完成这个镜头的最后一个动作——在窗台边转身走回房间,顾家声的声音才从扩音器散开:“cut!”
明显能听得出,他心情不错。
顾家声摘下耳机,转头对江临说:“对,就是这种感觉。我一直觉得日出的场景有些问题,就该是这样!日出一般是象征希望,所以演员肯定不能表演得暮气沉沉。”
他之前没能想到,但就在刚刚,林熹的这一个镜头,突然给了他灵感。
他低头,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刷刷几笔写完,情不自禁地夸道:“这小丫头是个天才。还是新人,戏里就已经有内容了。”
何开智和江临勾肩搭背,也一直跟着顾家声看显示屏上林熹拍的最后一遍。也不由感叹:“她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说真的,这形象,和以前那个花脸二丫,变化太大了。果然都说女大十八变。”
江临摇头:“这倒不是。她小时候就长得很好,当初化妆师化完妆,她一照镜子就哭,说啥都不拍了,还是我哄好的。”
结果后面每次小姑娘哭,大家都让他去哄。哄了几次后,小姑娘戏里戏外,每天都在找二哥。他干啥她都要跟着去,就连他去上个厕所,都得先去便利店给她买块儿糖先哄着让她站原地等。
晚上睡觉时,哭着喊着要和他睡,后来她妈妈对他各种道歉道谢,死活把她抱回去了。
其他人都夸他很会照顾体贴人,那当然是有夸大成分的。他还不至于每个合作对象都照顾体贴送礼物,只会与合得来的朋友真心相交。
原本他以为戏拍完,林熹估计是回的方向走,毕竟小姑娘成绩挺好,才6岁就已经国画书法入门,在拍摄现场能即兴弹钢琴尤克里里,还能说一口流利的英文。
没想到她也走了这条路,还能有合作的机会。她让他感到很亲切,像是久别的一个妹妹,再次见面时,总会忍不住想照顾她。
何开智摸下巴,玩笑道:“我听着,怎么像你养了个童养媳?”
江临正色道:“别瞎说。人都长这么大了,有些玩笑别瞎开。”
如果他们地位相当,别人开玩笑,顶多笑笑就过,但他们地位悬殊,别人总容易对林熹产生不堪的猜测。
何开智也反应过来,笑了笑,岔开话题,旧话重说:“我真觉得,这每次真他妈有天赋。只要不作妖,假以时日绝对能红。”
江临想到昨晚林熹说的那番话,不由摇头。
林熹穿好衣服从化妆间里出来后,打算去问问顾家声的意见。正好看到江临,便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想和他打个招呼,结果刚走近,就听到他说:“二丫不适合演戏,她不该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