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前后,城中刚刚响起鸡鸣声,窦冕便点亮油灯从草席上爬了起来。
信子陪着澧和队正两人聊了一通宵,这会余光扫到窦冕所在的房间里亮起两人光亮,赶忙向两人告罪,退出了房间。
窦冕正在洗漱,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兴奋的喊道:“公子,甲阖跑了!”
“跑了?”窦冕停下手中的动作,漱口后,面色凝重的重复道。
“对!”
“你们跟到哪里了?”
信子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豚去追了,小人夜里来,看您正在睡觉,没敢打扰您。”
窦冕放下柳条做的牙刷,稍稍沉思后,一字一句的说道:“既然人已经散都散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人也就不用留了,你去传令公伯胜,把这些收尾扫干净,然后进山搜寻存活者,等洪恂被抓回来,我要活剐了他。”
信子听窦冕一大早说出如此杀气腾腾的话,背后禁不起冒出一阵一阵冷汗来。
“去吧!不要耽搁了,时间不早了。”
三月的天卯时还是漆黑一片的,信子虽然不明白窦冕话语中的意思,但也是能听出其中的杀气的,躬身退了下去。
窦冕等信子离开后,开始将已经能够正常行走、听说正常的兵士们叫进了房间内。
经过一天一夜的恢复,随说这些兵士淋了些雨,但大部分人恢复还算尚可,除了站在谷口最近的那十几名兵士病情严重,至今起床、饮食比较困难之外,其余都大多除了听力受损,别的并没太大影响。
这些人接到窦冕的传令,快速的从县衙旁边借宿的民居内聚集在了院子中。
窦冕站在门口,看着这些人迅速的聚集在院子里,仅仅几息的工夫,整个院子便被塞的满满当当,这些兵士没有任何吵闹声,自觉的排好队列。
兵士们伸长着脖子,一脸期待的望着窦冕,他们想知道窦冕把他们叫起来这么早想要做什么。
还没等众人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窦冕在众人的注视下,深深的长揖一礼,而后窦冕面色凝重的说:“有道是好男儿当马革裹尸还,公伯将军此次虽然兵败,但不能将弟兄们的尸骨丢在山中,所以我想拜托诸位,将他们接回来!”
窦冕的话音一落下,人群中响起了欢呼声,齐声应诺后,众人三五成群的走出了院子。
在兵士们一阵吵闹过后,城中再次归于平寂。
公伯胜在街道信子带来的话语后,将兵士们聚拢在一起分配了一遍要做的活计,这些人凑在一起,简单的商量一番后,一部分人扛着锄头、铁锨出了俞家宅院。
剩下的这些人在公伯胜的带领下,带着仇恨将甲阖带来的那些仆从与韦仇山寨的喽啰若看瓜切菜一般,杀了个干净,这些人可能从头到尾都没想到自己只是想凑个热闹,却最后把命丢在了这里。
待清理完这些人后,公伯胜将除了俞家人以外的尸体拉上了牛车,往山中行去。
最早出门的兵士们,在黎明的掩护下,早已经挖好了一处大坑,直到拉尸体的车子到来后,兵士们经过一通忙活,将尸体与车子埋入了坑中,而后把地面修的平平整整。
天色微微发亮之时,公伯胜开始派人全城宣扬俞老头自杀的消息。
城中早起摆摊的人听见这消息纷纷奔走相告,最后一些与俞老头关系紧密的老年人找到了窦冕,想让窦冕彻查。
窦冕又不傻,自己做的事情查自己,那不是老寿星喝砒霜,活腻歪了吗?不过窦冕也不能让自己的表情太过表露出来。
“俞老为国尽职尽责,真乃我等楷模,虽然与韦仇有过消息,但不能证明俞老头有通敌的嫌疑,小子实在没想到俞老脾气如此火爆,竟然因为小子冤枉了他,能够把全屋自己的老少爷们都杀了,唉!小子真悔不当初啊!”窦冕摆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唉声叹气的对来人说道。
一起到县衙的五个老头子,看着窦冕一脸无辜的样,心中也就完全松了口气,相互对视一眼便要离开。
窦冕早有一个想法,怎么能放着来人就这么走了呢?于是这五人在窦冕的再三挽留下,随窦窦冕进了屋子内。
这些人听过窦冕对俞老头一通辩白后,放下了心中的警惕,纷纷竖着大拇指夸奖窦冕仁义。
窦冕还没等几人夸奖完,已经丢下了一块香饵。
“为使以后三老不至于步俞老后尘,小子有一想法,与诸位长者一商。”
这几人没怎么读过书,虽然有威望,可听窦冕说的文绉绉的,一时间也不理解窦冕意欲何为。
窦冕见自己这忙活半晌,完全就成了给瞎子抛媚眼,当即开门见山说起来:“小子欲设三老五更、群老之席位,仅三老一人,权利太过了,若是再出现一个与贼勾结的人,那全城黔首可就遭殃了。”
这些人一听窦冕要多设几个官,那还顾及俞老是不是他杀啊,当了一辈子黔首,好不容易混到六十,当能够受到国家好的政策时,忽然才发现政策前面加有一句话:“年老更事致仕者”。
“我等一辈子都是地里刨食的,没有做过朝廷的官,能成吗?”坐在离窦冕最近的一名须发皆白老头,瞪大眼睛问道,生怕窦冕骗他们。
“三老五更互言之耳,皆老人更知三德五事者也。三德谓正直、刚、柔;五事谓貌、言、视、听、思也,为何要当官呢?只要符合三德五事,皆可!”
窦冕一句话彻底燃起来这几名老头的斗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