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中的四人待梁兴二人走后,伸长脖子瞧向窦冕,脸上满是期待之色,心中犹如猫挠一样,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窦冕站起身扫视着众人:“黄牧!你明日与嵘奴入黑山寻木料。”
“啊?寻木料?”
“我们此次经过黑山之时,我发觉此地人烟稀少,多为无主之地,你们入山之后寻找到良材,就寄居于此处,日后我有大用。”
黄牧惊讶的看向嵘奴,只见嵘奴这会比自己好不到哪去,惊愕之色全部挂在脸上。
“你们退下吧,明日来时所乘的马车你们带走,留下一辆自用的便可。”
黄牧轻轻碰了下嵘奴,两个人齐声躬身应喏,然后徐徐退出房间。
“高悛,明日开始在全郡搜寻石刻之士,我有妙用,臼町则全称搜寻能制厨房一应物事的铁匠、篾工!”
高悛与臼町不假思索的向窦冕拱了拱手,转身大步流星的迈出了厅堂,偌大的厅堂中,只留下窦冕孤单影只的站在原地,厅堂角落的灯苗一跳一闪的,将窦冕矮小的背影拉伸的老长,有节奏的跟着晃动着。
翌日,天色微亮,众人早早的从房间中走出来,各自驾着马车奔出了院子,一阵吵闹之后,整个院落重归于宁静。
窦冕站在灯下,足足苦思冥想了一整夜,当金禽三声,东方既白之时,窦冕收回心中的思绪,长长伸了个懒腰后,推开紧闭的房门,迈过门槛。
第一缕阳光从围在院子外的光秃秃树叉中准确的照射在窦冕有些憔悴的脸上,窦冕轻轻舒展双臂,享受着这久违的暖意。
“感寒鸡之早晨,怜霜雁之违漠,临惊风之萧条,对流光之照灼。”窦冕用抑扬顿挫的语调长吟着,脸上布满了笑意。
正坐在屋檐下小憩的踧、垢二人被窦冕的声音惊醒,相视一眼后,急急忙忙的地上爬起来,歪歪斜斜的站好,双手垂在身前,一脸恭顺的样子。
窦冕感慨一番之后,发觉耳边少了什么,摆动着小脑袋四处探寻一番,只见踧、垢二人只声不发的站在不远处。
“他们人呢?”
“回主人的话,邺县的客人在凌四更左右就起身了,梁大哥他们五更天走的。”
窦冕仔细打量着说话的这个小子,只见这小子五官倒还挺方正,就是身材要比自己瘦小一些,外露的胳膊没有一丝脂肪,犹如枯柴一般,从外面一眼就能清晰的看见手指关节的骨骼。
“你是垢?”
“是!”垢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缓缓开口回道。
窦冕看向比垢高出半个头的踧,只见踧有些害怕的往后缩了缩,双手紧紧的抓着下摆,头使劲的埋在胸前。
“踧可会做事?”
“会……会些!家中还有个小弟,我……娘亲嫌我吃的多,所以才把我卖了!”
“卖就就卖了,既然咱们能以这等方式相聚,那就说明咱们有缘呐,俗话说:花开花落,缘起缘散,但愿咱们能好生对待各自,勿负此生。”
踧、垢二人听惯了各种苛责事件,哪里见过这架势?两人心中自以为可能由于睡觉惹恼了窦冕,故而当窦冕话音刚落之时,双腿如无骨一般,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不知我等因何让主人恼怒,还请主人责罚!”
这下轮到窦冕惊讶了,看着眼前着两个身体微微发抖的孩子,窦冕心中多了些说不出的滋味。
窦冕走上前,调整了一下语气:“人生而平等,何来贵贱不相逾之说?我不会因为你们门楣而看不起你们,也望你俩,勿要轻易贬低自己。”
“谨遵主人教诲!”
“好吧,都起来吧,随我先去做饭,我肚子有些饿了。”
踧、垢二人相扶着从地上站起来,轻步跟在窦冕身后,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生怕窦冕刚刚的话语只是说笑。
窦冕见两人如此行事,颇为无奈的耸了耸肩膀,信步走进了厨房内。
一入厨房,窦冕见到乱糟糟的案板与炉灶,当即火冒三丈,本来窦冕转过身想要破口大骂,可一看到这俩满脸无辜的样,自个儿心中的火气霎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先随我一起把四处打扫了,我来做饭,你们在跟前看着,以后迟早需要你们掌厨。”
两人瞬间犹如变了人一样,迅速卷起袖筒,勤快的端起桌上的杯盏放进门口的陶盆里,不顾寒冷的将手伸进水中,叮叮当当的洗起来。
窦冕趁着这会没有易碎物事,赶忙打扫起来,四处擦洗干净后,窦冕双手叉在腰间,很是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战果。
踧、垢二人将碗碟清洗干净后,轻手轻脚的将一应物事儿放在案板之下,然后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窦冕干活。
窦冕将家中盛放粮食的坛子揭开,当即傻了眼,指着坛子扭头看向身后:“踧!你们这里没面吗?怎么还是这?”
“没有!没听过。”踧不解的回道。
窦冕只得重新选上一样,走到墙角边,对着墙上指了指,站在一旁静静观看的垢瞬间明白过来,快速拉着踧跑出厨房。
没一会,两个人抬着一个小梯子,摇摇晃晃走进来,有些生疏的架起梯子。
踧体格要稍微高一些,自告奋勇的爬上梯子,动作小心的将其中最小的肉块取下来,轻轻的递了下来。
窦冕与垢将肉接下来,抬着放在桌案上。
垢返身与踧扛着梯子迅速跑出厨房,放置好梯子后,迅速跑进来,距离窦冕身后一步距离远站定,眼睛直盯着窦冕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