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娘娘,是京城众人里最津津乐道的八卦了。

这位淑妃娘娘,名唤叶雪卿,仅半年,便从那会吃人的深宫爬上四妃位,皇帝赐号淑。

可要晓得,这深宫拼的不止是头脑还有背景,而这淑妃娘娘入宫选秀时不过那南方最偏远地区的小知县女儿,在这宫里该是十足的炮灰,可曾想,竟飞上枝头了。

这京城里纷纷讨论,这淑妃定是貌美天仙,要么就是那狐狸媚子,将皇上迷得气晕八倒。

这不,早些时候便又砸下谕旨,将那淑妃的父亲从知县荣升为侍郎大人,这谕旨一下让京城里的人炸锅了,都在骂叶雪卿是祸水,那侍郎官位虽不算多要,且空位多年,再任也就算是个闲职,但也不是个小知县能胜任的。更有几位朝中为官者上折纷纷蕲求让皇上收回谕旨。

皇上恼怒,罚了几年俸禄,朝中便无人嘘声了。

而这侍郎大人入京任职,便成了京城里人人重点关注的一事,早久,这城门未开时那侍郎大人一家抵京,被拒之城外的事情,不过巳时便满城皆知了。

京城内以皇宫外东南一隅,最是富贵荣华之地,侍郎叶相毅的府邸便位于那最繁华的朱雀街,与之为邻的昭亲王王府。

清晨之时,街市上有了许些摊子,那侍郎大人一家便浩浩荡荡的入了京,穿过几条街便在叶府停下。

不远处小摊百姓们不少伸长了头,偷偷看着那自马车上下来的人,却只见几位小姐模样蒙着面纱在丫鬟的搀扶下自那轿里出来,面貌不清,绒毛披风里身姿也显不得,倒是瞧见了那一两位俊俏的公子哥。

纷纷又道有这俊俏的兄弟,那淑妃娘娘定是容颜盛世了。

晚间,茶坊里说书的果不然的便说到这叶家人,自那偏远地域而来,叶家之事所知还是甚少,说来言去无非还是说那淑妃娘娘如何祸水,说这侍郎入京处境之窘。

不过这后来便偏了题,说到这开国以来最得盛,却也落得最惨败的顾氏。

起因是那说书人挑起这侍郎大人在淑妃娘娘的暗推中能否成为皇上的亲信。

一时之间,分为两派,有说不准的,有肯定的,有否定的。

“我看这皇上宠幸淑妃拉扯侍郎一事,不过敷衍,毕竟这都封淑号了,这淑妃娘家是个小知县,说出来定是不好看的,若皇上真的对这侍郎重视,定是不会将顾氏大将军府旧址重建翻新,挂了侍郎叶府匾。要知,那顾家可是落得诛九族的下场,那府邸更是被火烧过的啊。”

而便是这否定者说的一句话,惹得众人感概。

一时之间,整个茶坊一片寂静。

也不知是谁先叹:“说来,这顾家已是渐渐被遗忘了,似乎都忘了,那顾氏一族,那顾家将曾是我们景兴王朝最英勇的将士,最受百姓爱戴的大人,不过五年啊…”

“那顾氏一族乃我景兴王朝开国以来最大的功臣,这如今,连个功德碑都没立。”

“是啊,太遗憾了。”

茶坊里众人纷纷附和,我一言他一语,诚然皆在哀悼五年之殇。

嘈杂声中,坐窗口的男子清亮的声音极是醒耳,一时安静:“犹记那年燕门初冬,我还是十八少年,远远瞧见那顾家二公子一身血染战袍骑黑马,身姿矫健,两招便击杀十多个山匪,不负那顾小将军的名号。曾几何时,我便梦寐参入顾家军,未想,萧关一站,竟…。”

后话未说完,茶坊里皆叹嘘声起,遗憾气之多。

末了,又有人道:“想当初顾家莫名被诛九族惹得百姓不满,朝夕之间,已被时间遗忘,唉……”

说书人摸着胡子道:“我倒记得顾家几位公子和小姐,可都是京城之最啊。”

有人尤为激动“我记得,我记得,那顾家大小姐,我曾有幸见过一面,确确实实当得上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

“美人兮,往矣。”那人摇晃着脑袋,微醺道:“顾家是往,今又有谁真心念叨着。”

旁人嗤笑一声:“不说如今,以后啊,那处便是叶侍郎府邸咯。”

闻言,又是一番唏嘘,关于衰败落亡的顾家,众人纵有感概,也不过一时,终究抵不过那时时翻新的京中闻事,就说这方有人进了茶坊,兴兴道:“嘿,听说那瑾瑜郡王方才拒了皇上赐的与汉月公主的婚事。”

“真的啊?这瑾瑜郡王连汉月公主的婚事都拒?”

“那可不是,这…。”

茶坊里又如火如荼,一消方才的沉闷气息,不过一个新的闻事,那一番关于顾家的感叹便被抛于脑后。

曾经的大盛顾氏,昔日辉煌,终是被死人带入了坟墓。

埋葬的不止是一氏族人,更是那帝王的无情。

有谁犹记那骑马穿街而过的君子世无双,那揭帘探头的眉眼弯弯的如玉小姐。

曾也是,世间最好的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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