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夙对这种冒犯的目光向来敏感,就如同第一次与易轻轩相见之时,他人目光过久停留在自己身上,心中就会衍生出一股被冒犯的怒意,对这个叫天泽,自然也是这般,满是冰冷的神情,却在看到易轻轩满是笑颜的脸颊时出现了破绽,因为暂时神情没有恢复回来,就成了一副呆呆的模样。
易轻轩见年夙这般,心尖的柔软处仿佛被碰到了一般,唇间的笑意就更浓烈了,注意到一旁的天泽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年夙早就知晓这人的存在,“今日要不要继续学画咒”?
不等年夙回答的听到画咒二字,千涒连忙抬起头,用一种极其同情的目光看着年夙哥哥,不等口中的食物咽下,就含糊不清的说着,“年夙哥哥也在学画符咒吗?想当年我画了整整三年”!
“这么难”?年夙嘴角不可抑制的抽搐了一下,本以为只是写写画画的东西,原来还要练那么久……
“那是当然”,千涒伸出自己的魔爪拿了一枚莲蓉包,手背处有一道浅浅的伤痕,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难道显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这个就是当年画的不好被师尊打的”!
不说这个还好,易轻轩在年夙身旁坐下后就忍不住笑出了声,好看的丹凤眼微微眯起,一往不苟言笑之人展露出真正的笑颜,一时间让千涒有些难以适应,可易轻轩放若没有看到千涒吃惊的,轻声言道,“那时千涒孩子性重,贪玩,古袁道中以天赋伦上下,其实三年学好画符咒在古袁道中仅少数人能办到,可凭借千涒的天赋,这本是两年就能练好的事情,自然是惹怒了师尊”!
千涒鼓着腮帮子,闷闷不乐的看着将自己丑事兜出来的师兄,拿起一旁的奶包愤愤不平的啃了一口,坏师兄。
“原来如此”,年夙被易轻轩的笑弄花了眼眸,竟有片刻的失神,这人今日怎么这般爱笑,后怕的摸了摸胸口,好在自家的师尊从不体罚自己,想想真是幸运啊,“那择煜可曾被罚过”?
“这是自然,在下少不更事时入的师门,自是多有疏忽之处,惹得师尊责罚”,易轻轩见年夙一直不曾动筷,忍不住夹了一块鱼肉放在年夙的碗中,“多吃些”!
年夙没想到易轻轩承认的这般洒脱,下意识的勾起唇角,夹起碗中的鱼肉,就连自己,也搞不懂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罢了,明日一别,自是永不相见,何必自作苦恼,想不清的事,自己就不想了。
见年夙逐渐放下警惕之心,易轻轩才松了一口气,天泽为何会用敌意的目光盯着年夙,莫不是自己离开之时闹了什么矛盾?“方才我去了茶楼,见这个小玩意挺好看,就买了回来”!
说着易轻轩从长袖中掏出了两枚用竹条编成的狐狸和兔子,年夙抬眸瞥了一眼,这才明白,易轻轩是在对自己交代上午去了哪里。
“好可爱,师兄可不可以把那只狐狸给我”,千涒爱不释手的把两枚小东西握在手中,这小狐狸与天泽好像啊,今日不知怎么了?天泽对年夙哥哥的态度,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是自己多心了么?
易轻轩点了点下巴算是答应了,眸子的余光落在了天泽的身上,这些东西,白泽皆不喜欢吃,古袁道中《天宫》中曾提起过,白泽吃世间极恶之物,“这些日子多有叨扰,还望年夙见谅”。
“你我之间,何必客气”,年夙笑着为易轻轩手旁的瓷杯中斟满淡酒,只是仍旧能感受到天泽身上散发出的极为强烈的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