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知晓涵儿不喜我,自小便是这样,倘若我说,爹故意随着正煌的意,是因为不舍得涵儿离开爹左右,涵儿会信吗”?顾铭风的眸子一沉,轻声说道。
顾沫涵冷笑一声,这人以为自己是三岁小孩,十分好骗吗?自己早已不是当年的自己,亦不用在府中瞧谁的脸色,关系破烂又如何,自己在朝为官局势已定,顾孜麟已死,灵正煌如今也就敢在自己这里甩脸色,鱼死网破也未免不可,“父亲,您觉得您担当起这父亲二字吗?换而言之,您配得上我的母亲吗”?
闻此言,顾铭风眸中的愤恨和怒意被震惊取代,完全没想到这番话会从自己女儿口中说出,半响后脸上的所有神情散尽,“我确实配不上落雪”!
顾沫涵原本已经做好接受责骂的准备,却没成想听到的却是这番话语,待嗅到渐渐在空气中弥漫开的酒香时,才发觉,父亲是真的喝醉了。
“我一直知晓,涵儿看不上我,涵儿身上的清高劲儿与落雪很像”,顾铭风轻抿了一口茶水,不紧不慢的说道,“毕竟涵儿的性情与落雪几乎如出一辙,这世间也唯有涵儿与那人最为相像”!
“看来父亲真的喝醉了”!
“不,其实人在醉酒的时刻,才是最清晰的,我清楚的知道我自己在说些什么,一年一度,没想到这么快又到这个时候了”。
顾沫涵当然知道父亲口中的所谓这个时候是什么,以前每年的今日父亲就会整整消失一天,这也是为什么自己在听到侍女说父亲找自己的时候,那般惊讶,毕竟自己着实没想到父亲竟还在府中。
“不知道为什么,近来我总想找你说说话,这几日你不常在府中,没想到今日让我给遇见了”,顾铭风笑着说道,仿若方才没听到眼前人所说的大逆不道的话一般,笑的十分坦然。
“父亲有什么话,尽可直说,无需遮遮掩掩的”!
“涵儿觉得南昌王的独子如何”?
“父亲这番话是何意”?顾沫涵眉头微皱,沉声问道。
“哈哈哈,涵儿喜欢谁,我怎会不知晓,前些日子我与南昌王提起过此事,他似乎很开心,并已应下,在过几日那个叫阎衾的,就会来府中提亲”!
“父亲你……”。
顾沫涵话没说完,就直接被顾铭风打断。
顾铭风失笑看着眼前人,“涵儿可知晓我的老家在何处吗”?
“不知……”!顾沫涵愣了半响才开口应答道,没错,今日是母亲的祭日,自己不明白,母亲已经去世,不知父亲这些年故作深情是给谁看,更不知父亲为何会对自己提及往事,说实在的,其实自己对父亲的过往,并不清楚。
“在旬阳的一处山中,我的父母皆以种田度日,家徒四壁,可父亲依旧坚持让我读圣贤书,村里的人都看不起我们,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百无一用是书生,读了那么多年书,不还是跟他们一样,在田中操劳”,顾铭风的视线从敞开的门外望去,凝重且令人遐想不已。
顾沫涵还是第一次见到父亲是这幅神情,不是平常时所显露出来的威严,很难用语言形容出来,只可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