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赢了。”美人笑盈盈道。随着朝夕身后走来的老鸨虽然惊讶,不过显然已经知晓了朝夕的身份,并不多问,反是对美人殷勤道:“二楼的雅室已准备好,请公子上座。”
美人点点头,屏退了左右,对朝夕道:“酒菜我早已备好,就知道是你赢,我输得心服口服,只是有一点不明白,你既不是这阁中的姑娘,又怎能随意进来呢?我本来不想问你的身份,现在却是很好奇。”美人还是道出了自己的疑问。
朝夕抿唇笑而不语,她不打算告诉美人自己真实的身份,怕吓着他,也因自己的身份实在尴尬,她一个已婚女子本已坏了家规随意抛头露面,又与人结交,说出去对谁都不好,美人也可能会因此而疏远自己。
有了朝夕这个女子,美人没再让老鸨叫人侍候,雅室中就菩桃一人随侍着。菩桃当然开心了,不用被那么多胭脂俗粉围着,心头都舒畅了许多,对待朝夕就像是对待救命恩人般。
雅室干净整洁,屋中焚有袅袅熏香,层层帷幔后有一娉婷女子半跪在椅塌上,手中抱着琵琶,弹奏着丝竹之声。朝夕细细听着,觉得甚是雅乐,歌声靡靡中,推杯换盏,最能交流感情。
“訾夙。”美人斜靠在软榻上,墨发如丝,沿着塌沿蜿蜒而下,慵懒如猫般惬意,恍如他生来就该是这样的人,他在告诉朝夕自己的名字。
朝夕盯着美人的侧颜看得有些痴了,男人能生成他那样真是太妖孽了,连她没毁容前的样子怕是都被比了下去,这还让世间的女子怎么活下去嘛。偏偏他生成这样也不是他的错,但故意出来招摇就不对嘛,还来逛窑子……咦?朝夕心中慢慢酝酿出了一个想法。
“唔……我在家中排行第七,訾夙美人就叫我小七吧。”小七确是她随口瞎编的,只不过她在宁氏族谱中排行老七,现在宁氏一族凋零,就剩下比她早出生几天的表哥凤云殊,固然不会有人再去计较这排行,她也是无聊的时候翻族谱翻到的。她在现代的时候本就忘记了自己是谁,就如一缕魂魄在世间游荡,若非被车撞,她根本不会来到这里,所以她没有家,没有亲人,也记不得名字。冥王没有抹去她的记忆,可她本就没有记忆,和重生又没有什么两样。对她唯一有印象的,或许是那张隐在云雾中的脸,层层叠叠的云雾遮住了那张脸,她看不清,脑子却清醒的记得那是个男子的脸,至于为何如此肯定她也说不上来。每当午夜梦回,这张脸总能在她的梦中出现,当她想要拨开云雾时,那人却又不见了。她每次醒来的时候都会感觉像是失去了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小七,喝酒。”美人递了杯酒给朝夕,口中呢喃着她的名字,他自己的名字都是假的,又何来在乎别人的真假呢,唇瓣笑意越深,“你还没告诉我呢!”像是故意撒娇般,撑着下颌瞪大了美眸盯着她。
朝夕酒量浅薄,只回敬了訾夙两三杯,由于先前訾夙已喝过一旬,他身上有伤,菩桃也不敢让他多喝,替两人换了茶水,竟也无人发觉,显是都有些喝高了。朝夕仰靠在软榻上,断断续续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喝到这个份上正好打开话匣子,难免会说些不该说的。比如她要如何改造寻芳阁,比如她要办花魁大赛,比如她打算请訾夙美人来帮忙。
她这时才似乎惊觉自己说了太多,前面的都无关紧要,訾夙不是同行也无意打听,后面的就比较难办了。她本来是要匡訾夙,借着花魁大赛邀请他参观,然后假装有女子上不了场,届时再推他上去假扮,以他的美貌己能以假乱真,让她赚得盆满钵满。
訾夙用折扇敲了敲她的脑门,笑容不改,语气严肃道:“小七,不带这么算计人的。”原来她在不知不觉间全说了出来,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在他面前藏不住秘密,仿佛只要看着他的眼睛,就能洞悉她所有的谎言,令她不自觉就想把心底话掏出来。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就像亲人般能给她安全感,会让她依赖。她不是个会随意接近别人的人,在府中与司夜离的姬妾接触中就能看出,她带着本能的一种自我保护,只有她认为这个人对她没有产生恐惧的时候,她才会撤下心房,撕下疏离与冷漠,与人交朋友。她也不知这种感觉从何而来,或许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在对她保护吧。
朝夕吐了吐舌头,放下心房的她才有了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扯着訾夙的袖沿撒娇道:“美人姐姐就答应吧,看在小七眼拙的份上,别人应该是不会认出你的,就帮一次,就一次。”她用手比划着,恍恍惚惚沉萼的脑袋怎么都看不清自己究竟是比了一还是二,一会比了一觉得不对,一会又比了二还是不对,眼前像是有数十只苍蝇在飞。
訾夙好笑的用折扇将她的手压了下去,这个女人喝醉了还是挺可爱的,虽然撒娇也撒得差强人意,但她的点子诱惑了他。正好他近来闲得发慌,最不差的就是时间,陪她玩一玩又何妨,他也闷得太久了。
折扇轻轻挑起她光滑细白的下颌,仔细的端详着这张破败的脸,恍然间叹了口气,真是可惜了。不过这世间还有谁人能比他更美吗?既然没有,他当然不介意别人的容貌如何。凑近了些,低低晏笑道:“帮忙是可以,不过这忙可不能白帮,得要拿东西来交换才公平……不然,你就陪我睡一晚如何?”
“公子?!”菩桃着急叫道。他虽知自家公子是在开玩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