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家丁扶起贺珍,贺珍刚要说话,一口血又喷了出来,几个家丁忙把他扶到马道下的藏兵洞中,贺珍喘了几口气对着一个家丁道,“快去找刘都督,告诉他让瓮墙的弓箭手放箭,放火箭!后退者杀!”
贺珍对着家丁队长贺武道,“拿着我的腰刀,全体往上冲绝不让鞑子下墙!后退者杀无赦!”
贺珍又喘了几口气,抓着一个家丁道,“你去找孙阁老,找周显,请他们赶紧支援,鞑子要是下了墙多少人都顶不住!”
刘文耀在后面看的心惊肉跳,这时听到家丁报告呆了半晌,难道就这么完了么?鞑子要是进了城谁也活不了。
在几个家丁的提醒下,刘文耀才转过神,狂叫道,“告诉弓弩手,放箭!放火箭!赶快去秉告英国公!”
……
周显一早就听说鞑子攻打西门了,那个贺珍有些本事,城防布置的相当坚固。贺珍做那些布置时他还偷偷地去学了一下,看完也惊出一身冷汗。
原来守城还有狼牙拍,夜叉檑、塞门刀车这些器械,守城竟然有这么多说道。
被贺珍看到时周显还有些不好意思,那贺珍却甚是爽快,把每一种守城器械的作用都详细地给周显讲解。
原来京营中也有好人啊,周显有些小感动。
可惜贺珍的兵不行,周显望着西门方向呆呆地想着,话又说回来,贺珍若是有精兵也不在京营当参将了,以他的能力和资历怎么也能出去当个副总兵了。
“明燚,想什么呢?”孙阁老看着周显出神,不禁问道。
“不知西门战况如何,心中担心啊。”周显如实答道,“贺参将守城的韬略倒是不错,可京营那些兵……唉!”
“别急,”孙承宗捋着胡须,“英国公也把所属的三千人放在西门那边,随时可以增援贺珍。”
“孙阁老!周大人!”路口那边一个家丁骑马奔来。
孙承宗和周显赶忙迎上去,“出了什么事?”
那家丁滚鞍落马跪在面前,“有人丧胆投降,城头失守!贺参将受了重伤,请阁老和周大人火速增援!”
“英国公增援了没有?”孙承宗抢着问道。
“我来时英国公的属兵已经调动,但那些营兵战力孱弱!请阁老速速发兵!”
“明燚,调动哪部兵马?”孙阁老已经急的冒了汗。
“恩师莫急!还能顶一会!”周显又向外面喊到,“毛飞!派人请许三哥、陈教官、刘子卓,让黄林、张十五带队到我这里集合!再让王满仓带四门炮、马彪带两哨人也来这里。”
不一会许三、陈学谦、刘子卓到了,周显把西门的情况说了一下,许三、陈学谦留下守北门,多运万人敌到城墙上,防止鞑子偷袭。
安排好北门的事情后,周显和孙承宗带刘子卓、黄林等人急匆匆赶往西门。
等周显等人到西门时,那里已经打的尸山血海,鞑子已经冲下城头,约有四五百人进了城内,城墙上、马道上站满鞑子弓箭手,一蓬一蓬的箭雨射向城内的明军。
张之极已经亲自在督战,两千多明军站在瓮墙的大门口,不断地往里面补充人,明军的尸体铺满了城墙和瓮墙之间。
里面还有两千多人在拼死抵抗,他们用只穿着鸳鸯战袄的血肉之躯拼命地挡着鞑子。
面前是穿着重甲的鞑子,枪扎不进去,刀砍不伤,明军们只能拼命地往前冲用身体挤住鞑子,希望后面弓弩手和火铳手能杀伤鞑子,前面倒下多少,后面再补上多少,可城墙上鞑子的羽箭又狠又准,这些明军几乎是一片一片地被射死。
“兄弟们!坚持住!”贺珍已被家丁抬到了瓮墙上,在他的指挥下弓弩手们不停地放着火箭,瓮墙的上面、正面都钉了木板,弓弩手从射击口不断地射着火箭,鞑子的羽箭却对他们毫无威胁。
火箭依然无法穿透鞑子的重甲,但鞑子不能让火在自己身上燃烧,扑灭火的时候就让明军抢出了时间。
“再等一会巡检司的大炮和火铳队就到了!”贺珍不停给士卒鼓气,有了希望才有继续战斗的勇气。他很庆幸自己堵死了城门,否则城门被打开的话明军根本坚持不到现在。
贺珍的希望就是巡检司,他知道孙阁老和周显绝不会坐视不管,张之极也听取了贺珍的建议,拼命地派兵往前冲,拼死也要守住瓮城。
周显以为京营的士卒都是烂泥扶不上墙,只是迫于督战队的屠刀才上去和鞑子拼命,原来京营也有如此勇烈的一面。
士卒们已经把瓮墙的通道堵的严严实实,枪兵进不去。“火铳和大炮上瓮墙!先消灭城头上的鞑子!”炮队听到命令,抬着四门炮上了瓮墙,如此近的距离根本不需要瞄准,只是略略调整方向。
“轰!轰!轰!轰!”四声巨响喷出四个扇面,城头上的鞑子瞬间倒了四大片,炮手们马上装填药包,再塞上装满碎石的麻袋包,用铁钎从火门扎入刺破药包、插上引信、点火,“轰!轰!轰!轰!”又是四炮齐发!
火铳兵们按下龙头,射完火铳也不看一眼,后退一步,取出纸包弹,咬开纸包插入铳口弹了两下,然后用通条将整个纸包弹顶到膛底,取出通条插好,再次准备射击。
炮队连着放四轮,城墙上已看不见站着的鞑子,火铳兵们快速地射击、装弹、再射击。
一排排火铳轮番射击,一枚枚铅弹透过重甲,撕开了鞑子的身体,柔软的铅弹进入鞑子身体后迅速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