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进高阳,周显就挨了孙阁老一顿训,你通州巡检司顶多也就能有百十人,怎么招了近千人,巡城千户许三怎么还是个光杆千户,你们两个这么做不合规矩。许三一阵头大赶紧溜了,留给周显解释吧。
周显连忙把前前后后都说了,听完孙承宗更加恼怒,竟然私自招兵,还买了那么多军械,是要造反么?要不是看在二百多鞑子人头的面子上老夫定当参你们一本。
既然英国公是出征主帅为什么不和大军一起走,为什么不听节制,急急忙忙地连夜赶到高阳明明就是要抢功,年轻人的功利心怎么这么重?
周显又是费了一番口水,孙阁老刚刚消点气,斥候来报张世泽等人和鞑子打上了,孙阁老又是逼着出兵增援又是训斥。
好吧,惹不起还躲不起么?周显刚要尿遁,孙阁老又说话了,“周巡检,那张小公爷、薛小侯爷、孙家公子为国尽忠,你随老夫一起去探望才好。”
“孙阁老,下官先于他们进城,他们恐怕正在气头上,下官还是不去为好。”周显讪讪地答道。
“胡说!人家都有世袭荫萌,哪有你那般功利,快些闭嘴,赶紧随老夫前往!”
孙承宗拉着周显到了偏房,战斗结束后,军医只是匆匆给张世泽三人包扎了一下,现在三人的铠甲衣服都被脱去,军医们正围着几个人忙碌这,里面还不时传出杀猪般的惨叫。
周显随孙承宗进了屋,屋内一片狼藉,各种药味混杂着血腥气,军医们正用他们那黑乎乎的双手拨弄着几个人的伤口,想来那些军医也不是什么正经医生,估计也是普通士卒学了几手而已。
这几个人浑身都是伤要是发炎了那就是要命啊,古时无论哪个朝代士卒们受了伤顶多就是清洗一下,抹了药就胡乱包扎上,往伤兵营一扔就不管了,能否活命全靠个人的体质和造化,很多伤兵都是由小伤慢慢化脓感染,最后肢体溃烂生蛆,哀嚎而死。
这三个勋贵子弟的境况可能好些,但他们依然逃不掉化脓感染。
周显摇了摇头,狮心王查理就是被弩箭射中肩窝,将领们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绰号“屠夫”的医生,这家伙用杀猪般的手法粗野地拔下了弩箭,胡乱包扎了事,堂堂的国王就在以后的几天里伤口不断地恶化,生蛆化脓,一个小伤最后要了狮心王的命。
孙承宗对三个英勇的后辈还是非常喜欢的,说了一些安慰的话,又勉励一番,几个小辈听得热泪盈眶,连忙表示为了大明、为了皇上肝脑涂地在所不惜,这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
等到周显上前问候时,三人立刻变得咬牙切齿,“周显!你就是那周显!”张世泽也顾不得英国公世子的风度,“我等与鞑子浴血奋战,你却先一步到高阳抢功,是何道理?”
“周显!你这奸贼!明明是我们的首功,却被你这卑鄙小人窃取!”孙玉先大哭道,“孙阁老,你可要给晚辈做主啊!”
孙承宗也头大,人非圣贤,看来这功利心谁都有啊。
周显却不以为意,回头喊到,“大狗哥,带着你的人进来!”大狗子和二狗子都是孤儿,张老财收养他们后也随着姓了张,虽然张老财给他们重新起了大富、二富的名字,可他们还是愿意别人叫他们大狗、二狗,说这辈子就给张老财当两只看门狗。
这大狗子学过医术又会正骨,张瑽就把大狗子调了过来,还让他当了医疗队的队正。
大狗子大喇喇走进了屋,一捂鼻子,“你们这些庸医,赶紧给狗爷滚出去!”向后一招手,几十个青衣短衫进来将军医们轰了出去,然后五人一组将张世泽三人按住。
张世泽吓得脸色煞白,连忙喊到,“周显,你要干什么?我是英国公世子!”
薛棨直接向孙承宗求救,“孙阁老救命啊,这周显是要杀害我等!”
孙承宗刚要说话,那边的孙玉先已经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大狗子拿着沾了烈酒的纱布反复擦拭着他的伤口,“狗入的周显!你是要杀害朝廷大将!孙阁老救命啊!”
大狗子听他嘴里不干净,使了个眼色,旁边的助医从孙玉先脚上扯下袜子塞到了他的嘴里。
几名医官打开了木箱,拿出了令三人毛骨悚然的小刀、镊子、钩子、还有弯曲的缝衣针。
外面的家丁们听了三人的叫喊,拿了兵器冲进屋中,刚要叫嚷,却见孙承宗把手一摆,众人也跟着孙承宗盯盯地看着。
一名医官不管张世泽如何挣扎叫喊,命人将他按紧,穿了针线就在张世泽前胸的伤口上缝了起来。
只有薛棨还好些,他受的几处箭伤都不深,医官拿烈酒擦过缝了几针,又上了金疮药,包扎好,薛棨这才觉得这些人治伤的手法不知道要比他们的大夫好多少。
孙玉先吃的苦头多些,大狗子恨他嘴臭,无论擦拭还是缝合手法相当粗暴,又快又狠,等孙玉先上身伤口处理完后,大狗子又发现他的下腹部流出一丝鲜血,无论孙玉先怎么拼命地摇头,大狗子狞笑着扒下了他的裤子。
孙玉先下腹部命根子上方有个二寸长的小伤口,就在孙玉先极度恐惧的目光中,大狗子拿起一把小刀慢慢地伸向了他的命根子。
“哧啦!”一缕弯曲的毛发被剃掉,“呜~”孙玉先一翻白眼晕了过去,大狗子心中畅快,下手如飞,转眼间就把命根子上方的毛发剃的干干净净,然后用烈酒擦了擦,缝了几针,上点金疮药,包好,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