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容瑾的话,在场的原属于华国的人的神色都放松了下来。无论如何,西越帝和西越丞相这一番表态就说明了他们并没有打算区分出什么前朝遗民和西越百姓的区别,以后就算不能一视同仁,应该也不会差的太多。
沐清漪自然明白他们在想些什么淡淡的浅笑道:“各位不必担心,竟然已经并入西越,以后便都是西越子民,无论是陛下还是本相都会一视同仁。同样的,本相也希望诸位从此能够将西越人当成自己人看待。念旧并不是坏事,但是本相和陛下也不希望出现领着西越的俸禄却随时准备颠覆朝廷的事情发生。”
沐清漪这话说得极重,众人的神色也不由得肃然。不过,沐清漪说得也是事实,他们既然选择了归顺西越,自然须得效忠。若是依然心念着慕容氏王族,那就当为故主守节,闭门不出。两面三刀并非名门世家所当为。
但是却并不是每个人都如此识趣,一个有些冷硬的声音从座下的人群中传来,“不知道西越帝和沐相打算如何安置华皇陛下?”
容瑾神色一冷,沐清漪抬眼朝下面望去,便看到人群中坐着一个衣着朴素形容消瘦面容冷肃的老者。这老者看上去已经年过花甲,与一群冠冕堂皇的世家家主和朝堂官员坐在一起,便显得有几分另类。
沐清漪微微蹙眉,挑眉道:“绿竹先生?”
那老者显然也是一愣,很快脸上又掠起几分不屑,“没想到沐相竟然认识老朽,真是荣幸之至。”嘴里虽然说这荣幸,但是这位老先生脸上可没有半分荣幸的意思。
沐清漪自然是不认识他的,但是顾云歌却认识他。这老者原本姓谢,名垠。年轻时候也是京城有名的才子,曾经更是与顾云歌的祖父顾牧言同年同榜。而且,这位老先生的名次在顾牧言之上,是当年的金科状元。只是顾牧言官场上一帆风顺,不满四十就成为一朝丞相。而这位老先生却因为极不会做人,在朝中二十年依然只是一个五品小官。最后更是被人排挤心中郁郁直接辞官归隐,独自一人住在城外的绿竹林里,人称绿竹先生。
这位先生虽然不会做人,仕途不顺,但是确实是才学极高,只要得过他指点的人几乎都能考上不错的名次,因此在京城里自然是极富盛名。另一方面,虽然说仕途坎坷,但是跟满门抄斩顾牧言比起来,到底是谁幸谁不幸倒是真不好说了。
早年顾云歌因为顾牧言的关系也曾经见过这老先生几面,印象中这就是一个极不好相处的人,就连秀庭公子那样的好脾气也从来不觉得跟这位先生可以相处。秀庭公子就是这京城里极少数没有受过这位先生指点的世家子弟之一。当然主要原因也是顾家这样的人家也用不着特意寻求指点了。
沐清漪从容的伸手按住了容瑾蠢蠢欲动的手,淡然微笑道:“绿竹先生名满京城,本相岂会不知?”此事沐相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到底是哪个白痴将这位老先生请来的?
将人请来的人也很郁闷,他们对华国又不熟悉,上头之说要请有名望的人,但是京城里有名望的人都被华皇杀的差不多了,剩下的这些,绿竹先生就算不是前三也能排到前五了。
谢垠冷哼一声道:“沐相还没回答老朽的问题,贵国到底打算如何安置华皇陛下?”显然,这位就是没打算归顺的那一类。
沐清漪淡淡道:“华皇如今暂住福王府中,本相和陛下还有北汉皇商议过了,将会封华皇为侯,永享富贵。”这是历史上大多数末代皇帝的一贯待遇,先不提最后会不会寿终正寝,至少这个安排也算是说得过去了。
但是谢垠却并不满意,冷笑一身道:“沐相何必装傻,老朽问得是...华国太上皇。”
“太上皇啊。”沐清漪垂眸,淡淡道:“老先生有什么建议?”
“请西越帝立刻放出太上皇。”谢垠朗声道。
“哦?放出太上皇,谢先生想要干什么?”坐在一边的魏无忌懒洋洋的问道。谢垠一怔,其实他没有想要干什么。说白了谢垠就是一个死读书的老顽固,固执的遵守着那所谓的君为臣纲,父子君臣的礼仪。真的说要干点什么,还真是有些为难他。
好半晌,谢垠方才道:“就算华国灭亡了,陛下曾经也是一国之君,西越如此折辱陛下,实在不是王者所当为!”
沐清漪淡然道:“绿竹先生可知道,华皇陛下在宫中做了什么?”其实,就算他们留下华皇一条命放出来,以后华皇的日子也未必比在牢房里好过。华皇虽然杀了朝中的所有重臣,但是这些重臣的家人却都还活着。更不用说大部分的朝中重臣背后都有家族支撑的。就是现在书房里坐着的几位世家中就有不少是被华皇所杀的朝臣的家族。所以,这些人从头到尾根本没有提过华皇半个字。只怕就算他们放过华皇,事后这些家族也不会善了的。
“自然知道。但是,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老先生强硬的道。
不得不说,这位谢老先生真的不会做人,当着沐清漪等人的面也就罢了,当着那些刚刚损失惨重的世家家主说出这样的话,在座的几位家主的脸顿时就黑了。
其中一人站起身来,冷笑一声道:“谢先生说得好听,感情死的不是你谢家的子弟?”
“谢家早就只有绿竹先生一人了,自然不用担心。”另一人嗤笑道。
谢垠被这些人嘲弄的顿时气红了脸,怒道:“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