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蒙抢先上去握了个手：”iss江的保镖。“
莫里斯一愣，江小汀连忙解释：”是朋友。你好，莫里斯。“
莫里斯笑了笑：”很幽默。“
他手插着腰站在那里，年纪并不算老，只是形容枯槁，面上多皱，满是晒斑，一看便知每日的生活十分辛苦。
衣服是牛仔衬衣配牛仔裤，全都已经洗出了水磨白效果。一侧袖口卷起，另一侧则弄丢了袖扣，破破烂烂的垂在手腕上。
这时门外的大汉们不知从哪弄来几块砖头，隔着铁门朝院子里丢进来，乒乒连声摔碎在地上，溅了祁蒙一鞋子，还好没伤到人。
莫里斯连忙拉着江小汀和祁蒙向屋内躲去：”来这边说话。“
祁蒙边走边问：“他们在做什么？”
莫里斯耸耸肩：“每个月都有一两次抗议，不要紧，我习惯了。”
他倒是豁达。
江小汀觉得很奇怪，不是犬猫收容所吗，怎么一点猫叫犬吠都不闻呢？这么安静。
这间屋子是个临时搭建的小过堂，两边各有一个大水池，靠墙架上摆满各色旧毛巾，中间是个木板粗造的简陋美容台，江小汀猜这大约是莫里斯自建的猫狗澡堂。
三人穿过澡堂来到了后院，这才听见了此起彼伏低沉的呜咽声。
中间一条小窄道，两侧农舍一共四间，都关着门，一股难闻的屎尿味道弥漫在空气里。
江小汀从窗玻璃向里一望，我去，地上睡了满满一地狗，下脚处都难寻。小狗们在自己同类身上和屎尿里来回踩踏，亏得自己不是密恐患者，不然现在已经吐了。
一见人来，窗台上立刻冒出了四五只狗脑袋，大大小小的，伸出舌头拿各色眼睛好奇的盯着江小汀。
”它们知道有坏人来砸门，所以都躲进房间里，不乱叫。“莫里斯自豪的解释说。
祁蒙跟着江小汀，透过玻璃窗挨个房间都看了看，臭气熏的眼睛都睁不开。
平日里也不知道这位莫里斯是如何生活在这里工作在这里，这个环境，别说一般人连两分钟都呆不下去，屋里的狗也未必住的欢喜。
他皱起眉头，难以理解。
他们祁家在关中的乡间也有几处幽静田舍，不过都属于归园田居类型。请了新生代建筑大师踏勘设计，每一栋落成之后都被当成名家代表作，发到建筑期刊里供学习赏玩。
就算这样祁蒙也没去住过几日，可想而知这个农舍收容所简直击破他的忍耐底线。
江小汀从小在母亲的宠物店里瞎混，对于这种动物气味很熟悉了，虽然这里浓郁了百倍，但好歹还能忍耐得住。
”它们……好像住的有点挤。“祁蒙对最前面带路的莫里斯稍稍抗议了一句。
莫里斯停下脚步回过头，抿住嘴唇沉默着也向农舍里看了看。
”我知道……不过，没钱。我没钱。“莫里斯回头向祁蒙伸出三个手指，做了个揉捏钞票的动作。
“不能募捐吗？”江小汀听说过一些动物保护组织，像”希望之爪“，”xx领养日“之类，看起来运营得很好，搞活动总有明星站台，还能和企业合作，出一些纪念版商品。
莫里斯听她这一问，噗一声摇摇头，像是在嘲笑江小汀何不食肉糜：”前台的活动，吸眼球，人们抢着做，有捐款。像我这样，做收容所，做后台，很辛苦，还藏在大山里，捐款太少。每个星期有volunteer来帮忙清理犬舍，我就tod了“
江小汀哑然。
莫里斯带他们两个穿过夹道的犬舍，到了窄道尽头的一间小小倒座里。开门进去，里面只有一张砖砌的农家土炕，山里夜晚冷，虽然盛夏，炕上仍有薄被一方。
薄被上睡着一只京巴，酣睡中呼噜声连连，这大概就是莫里斯说的那只陪伴他多年的老狗吧。
京巴真是有年纪了，原本白色的被毛已经变成蜡黄色，眼睛鼻子周围糊着分泌物，不知视力嗅觉还剩几何。莫里斯带着两人开门进去，老京巴毫无反应，依然在呼呼大睡。
果然！江小汀和祁蒙互相看了一眼。
和老京巴叠在一起睡着的是位一点都不老的二八女郎，圆脸，身材微丰，及踝长发铺了一床，身着白裘短衫和白长裙，赤足，耳垂下系着两撮白绒毛做耳环。
莫里斯上前把京巴抱起，放在怀里撸了撸毛，女郎方才打了个哈欠醒来。
第一眼见到了江小汀，她连忙像个男生似的抱拳行了个礼。
一个月来，江小汀背后的两朵小灵焰已经长的每一朵都有脸盆大了，十分显眼。
“咳，灵守大人怎么有空来，贵步踏贱地啊。”女郎咳嗽了一声，笑问。
江小汀有些为难，不过还是照实说了：“莫里斯说你得了绝症，要**，请我来跟你聊聊，你有什么未竟之愿没有？”
听见她自言自语，莫里斯知道沟通已经开始了，便不做声，抱着老京巴默默站一边。
女郎听见**三个字，眉毛也不动一下，想是早有准备。她抱膝坐在床沿，想了想说：“请灵守大人问问他，自己的病打算怎么办？他死了，这百八十只狗怎么办？”
江小汀纳闷这一人一狗怎么的三句不离死字，不过还是原话转达了女郎的意思。
莫里斯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上腹部，低头不语。
祁蒙毕竟年轻，也不避讳，直问道：“您得了什么病？”
“胃癌。”
莫里斯低沉着声音回答。
床沿上的女郎冷笑一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