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长那么大了,你怎么不老呢。”满香辰哽咽着开了口。
“肉包,你居然还记得那么多年前的事啊,那时候你才两岁多。”
说着,追云向前走了一步,垂下眼睑看着少女,他的长睫毛和黑眼线颤抖着,有些慌乱又强作老练的样子,慢慢抬起手在满香辰的鬓边虚虚抚了几抚。满香辰只觉得寒气侵肤,不由打了个寒噤。追云尴尬的笑了笑,又退后垂下了手。
“天晓得我怎么还记得,也许是梦里,也许是真实。那个下雨天躺在地上的你,也是黄色的眼、黑色的脣。我记得直到第三天第四天我还能见到你,你走后,我住进无菌室,甚至还在窗外见到过你几次,之后就再也没看见了。小鸦,你是乌鸦之神么?就是那种,我追番追到过的鸟神什么之类……”
话没说完,追云笑着连连摇头,一叠声说:“怪我怪我,肉包,我应该做个自我介绍,我叫追云,反正不是什么鸟神,我只是跟你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你借了灵守大人的焰才能透过你的世界看见我,我也是借了小鸦的身体才能在这个世界长久呆着。”
满香辰皱着眉头,嘴里重复念着他的名字“追云,追云……”,忽然又伤感起来,泪水重新在眼眶里翻涌。
追云虽然自诩情种,其实对女孩子并没有什么经验,单身的日子一般人以十年计,他以百年计。
他急得眉羽丝丝颤抖,“哎~哎”的喊了几声,见满香辰光顾着哭并没有理会他,于是只能和小鸦一起搓着手原地转了几圈,当然,小鸦搓的是翅膀。
江小汀在里面心急火燎的,侧耳听了半天,刚才聊上两句又卡住不说话了,二位实在是墨迹的让人着急。楼下方太太凶神恶煞般的保安已冲出去几个,不知何时搬来救兵驱走鸟群再上楼一清理,借给追云的时间也就用尽了,自己搞不好也要被扔给什么老鸨,到时候谁来管她这个倒霉灵守大人。
正在着急,就听见满香辰哇一声大哭了起来,大喊:“我等啊等了十五年多,结果还是摸不着你,等会儿身体还给江小汀了,我连看都看不见你了,追云,是不是死了就能去你那个世界了?我刚才让江小汀问你的,你回答我啊!”
追云和小鸦都停住了,追云那张本来就瘦峭如削的脸一下子变得锐利狰狞,眉尾向上扬起,黑唇微启,露出两排尖尖的喙齿:“那样我就吃了你!”
满香辰虽然只是个小姑娘,倒是天生胆气过人,抹一把眼泪,上前抱起小鸦搂在怀里,抚摸着见秃的翅膀和斑驳的尾羽,又举高高对着老乌鸦的脸“啵”的亲了一口。
“哼!你舍得?”满香辰亲完小鸦,挑衅的对着追云撅起嘴。
这幸福突如其来,追云愣在当地,抚摸着自己苍白的面颊,像干涸几百年的沙漠下了场雨,要是能开花,每个毛孔里应该都开出一朵玫瑰来了。
满香辰得意的抱起小鸦哼着歌跳舞围着他转,而追云伸手扶额叹气,场面又一度十分尴尬。
屋里的江小汀忍无可忍,大喊道:“你们两行行好,赶紧的聊完把身子还我!钱我不要了,算送你们两的人情啊!”
话音刚落,楼下突然响起砰砰几声巨响,惊的门里门外两位姑娘一哆嗦,紧接着传来一阵鸟群扑翅掠门而出的声音。
江小汀跑到窗边一看,果然,那几个壮汉手里提着胳膊粗的炮仗火烛,开了窗户和大门,正在往屋里怼,方太太嗷嗷惨叫着,似乎是前几个炮仗有火星子炸到了她的脸。
这这这,这可咋办,江小汀赶紧到门边大喊:“满香辰,快进来,换~换回来啊!你妈要把我关妓院里,你占着我的身子没好处哇!”
追云也怕伤了鸟群,望着满香辰说了声“乖,快去”便隐了身形,小鸦从满香辰怀里挣扎出来,飞到楼下。除了几只受伤的喜鹊和白头翁外,其他大小鸟儿都已轰然散去。
壮汉们扶起了地上趴了十来分钟的方太太,方太太哎呦作声,额头上耳朵上血痕十多条,短卷发炸了一头,半身衣裳撕成布条状,瘸着腿带着鸟屎鸟毛坐到了同样屎染的沙发上,浑身颤抖。
“邪门啊,邪门!就知道那只死鸟不简单,该早点把它打下来,拔了它的毛给你们的满小姐看……”方太太喘着粗气,边骂边咒。
忽然,她表情一僵,停下了口。
正对着沙发的欧式大理石几案上,小鸦静静地站着看她,瞪圆了它黄色的大眼睛,小脑袋歪向一边,像是在认真听她说话。
“邪……你……你们,抓住他!抓啊!!”方太太抑制不住的浑身颤抖起来,大喊着向沙发后面爬去,裤子烂成前后两片,松弛的粗大腿上也见血痕条条。
方才的七八个壮汉现在只剩下五个,四个知道厉害,不敢动。唯有一个不怕死的慢慢上前,半步半步的靠近。
小鸦却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在案上踱着四方步,躲都不屑躲,只是侧着脸拿整个黄色的右眼盯着壮汉。壮汉弯下腰,胳膊伸长,撅起屁股,眼看靠得足够近了,正想一把抓下去。
“你敢!”少女清脆高亢的声音在楼梯上响起。那是满香辰的本尊到了。
楼梯上,少女随便披了件慵懒睡袍,发丝散乱,却难掩天生如画眉目。她怒气冲冲,嘴唇咬的殷红,几步跑了下楼抱起案上的老乌鸦。几个壮汉10只眼睛光顾着看她,像是忘了女主人的吩咐。
方太太见此情景,从沙发后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