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全是，是也不是，这叫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我没想到晓涵会和我推心置腹地谈这么多话。细看晓涵的时候，她还是那么美，胖乎乎的脸蛋有两个酒涡，俏皮的小鼻子细巧而挺秀，柔唇微启，便露出一口洁白如玉的牙齿。鬓角的发丝鬈成一圈一圈的，头发黑得象被雷火燃焦的桑树皮。衣着很朴素，她穿着白底红方格上衣，下身是洗得泛白的蓝裤子。
“真的不想长大，可是，我们都在长大。”晓涵笑了笑，“那个时候，在咱们老家小镇子，只是想有吃好东西。可是，那个时候我们都没有钱。家里一个出满勤的劳动力一天的工分是十分，一个工分是三分钱，一年的工分也就只是一百多块钱。谁家要是有一百块钱就象有了财神爷一样。但是我很知足，啃起窝窝头，我就会想起老家喝芋汤片的乡亲。那个时候父母们都在勒紧腰带拉板车，抬大筐，甩泥土，用人的肩膀拉铧犁。后来，我上学了，成了胼手胝足的学生，但依然觉得心中抱愧。和你一起去北京开笔会那年，我发表一首《我的八月》：耐不住寒宫的冰冷//八月的季节不再彷徨//挣脱弄巧的纤云//披一身桂花来到这个世界//一声啼哭//生命的坐标系上又多一个点//以后的日出月落/全是为一块有字的石头//但城市太喧嚣/有点头昏//想做闲云野鹤的梦//读十年的书都没有封面//只好抱起一把黑色的吉它//滴血的夕阳下//有一片呻吟的芭根草//经年后那里长出一杆蓝旗/于是我拿起吴刚的板斧//很沉重也很累//倒下去//脚下是一片邓林//二十六个英国小朋友在黑暗中哭泣//黑色的蝴蝶翻飞//发怒的月老送给我一块鸡心石。”晓涵见我听得入神，叹息一声说，“我从没有想到自己会恋爱，也不明白自己什么是失恋，只是觉得痛失所爱以后，自己变得封闭起来。没人会喜欢永远陪他细水常流的柏拉图，也没人会永远耐心的和我进行精神碰撞，爱情，也许就是一个人在说谎，另一个人静静地看着那些谎言。爱与不爱的痛苦，令人有些落拓，世界变化得太快，我觉得这个世界上不光是男人诱惑女人，有时候女人也在诱惑男人，有的人用身体，有的人用灵魂，有的人用物质，手段各异。一切从精神开始，一切到**结束，这就所谓的爱情吧。以后，也许，我和你会成为来精神上的朋友，就这些吧。”
那是我和晓涵最后一次相见了，没有想到的是多少年以后，我在网上遇到一个叫“白狐”的网友，相谈甚欢。
白狐：一个人可能会以各种各样的状态打入到另外一个人的情感世界，你可能爱上了让你笑或者让你哭的人，又或者爱上了给你一切的人，一个归为精神恋爱，一个归为**恋爱。爱上一个人，爱上一种感觉还是爱上身体，都没有错，错的是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其实错了也并不可怕，几乎所有的痛苦都是由钻牛角尖引起的，也许思索就是在自讨苦吃。情尽时，爱情总是想象比现实美丽，相逢如是，告别亦如是。以为爱得很深、很深，来日岁月，它不过很浅、很浅。
我：爱情将两个人由陌生变成熟悉，又由熟悉变成陌生。
白狐：爱情正是一个将一对陌生人变成情侣，又将一对情侣变成陌生人的游戏。有些事情必须忘记，忘记痛苦，忘记最爱的人对你的伤害，只好如此。所有的悲哀痛苦失败都是假的，世上有很多假情假义，痛苦失败悲哀却偏偏总是真的。我时常静静地品着茶，站在河边，看着自己的倒影自怜，却以为自己正爱一样，最高境界是余音袅袅。爱情，有时候是一件令人沉沦的事情，所谓理智和决心，不过是可笑的自我安慰的说话，是一种束缚，用最宝贵的东西换取爱情，明知会失去自由，也甘愿作出承诺。爱是一种震撼，是诱惑，是忠诚，过去的岁月里，快乐和痛苦，爱和恨，总是不停纠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