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仑为熙然设下的这个局,原本就是奔着觉醒她体内的凤凰血去的,自然是各个关节都打点计算清楚,势在必得。虽然之前尚在熙然和顾昶予之间犹豫,但那晚试过熙然的血之后,心里几乎就已经笃信是她无疑了。
心里有了这个计较,管仑在自己的净室里等待齐峪城的消息时,心情十分平和。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讲,他几乎都不怎么在意将要传来的这个结果了。
眼下这间净室位于硕系都城炟赫,只是管仑所居住的掖星院中小小一间,比起前院数间不同大小宏伟华美的房舍,这一间净室十分素简,虽然格局开阔,梁高数丈,除了正中一座精铜火炉之外,正在熊熊燃烧,再无他物。
房间后面一些有两副立柱铜灯,上面各燃着七支火烛,居中一些摆着一只蒲团,管仑正坐在上面闭目养神。
刚过三更,徒弟彦始匆匆进来,先是躬身行礼,身子尚未抬起就急道:“师父,消息传来了,”他有些不确定的看了看管仑的表情,发现师父的眼皮都没抬一下,才继续道,“那院子里没闹起来,也没见着秩盛的尸体,倒是和他们在一起的那个大夫,派人买了好多药材进去,说是,救一位齐峪城的大人用。”
听了这个消息,管仑仍然一动不动,半晌才睁开眼:“哦?华晔殿的诸人也没动静?”
“那位蜂鸟队长回了华晔殿大本营,其余人都没离开,更没见熙然队长。”彦始想了想又补充道,“跟着去的炟琏城的那位大人,也没离开。”
管仑纤薄的嘴唇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这么说,是秩盛失败了?”
彦始不明白这么明显的结论下,自己的师父为什么一点也不着急,壮起胆子建议道:“师父,要不要跟炟琏城的大人,知会一声?”
“不用,”管仑居然又重新闭上了眼,淡淡道,“都失败了还说什么,另想到法子以后再说吧。”
彦始一愣,只好闭嘴,管仑想了想还是吩咐道:“叫齐峪城的人好生盯着,要是秩盛出现,不论是死是活,都给我带到这里来。”
彦始立刻答应了,安静的退出了净室。
“你又不信,还说什么另想法子。”彦始一离开,管仑身后的屏风内,转出一个人来,身形高颀,紫衣华贵,懒洋洋走到管仑面前,脸上带着一丝不屑,“还要瞒着别人。”
“瞒得了别人,又瞒不了你,”管仑说着,忽然挥挥手,“你挡着我烤火了,让开点,统现。”
统现果然往边上挪了一步,蹙眉道,“你也是,这圣山铜柳炼化的刚火何等霸道,就这么整天烤着,不怕消受不了么?”
管仑仍旧动也没动,也不回答他,统现也不计较,又离那火炉远些,问道:“你就这么肯定,熙然就是凤凰血?”
“从前不肯定,”管仑终于又动了动嘴唇,“现在的我又不一样了,还要对凤凰血敏感些。再说,这秩盛失败的迹象,也太逼真了。”
“哈……”炉火抖动中,统现眼里也闪烁起一丝意指不明的赞许,停顿了片刻,才低笑着说,“也是。”
管仑得到消息时,百里奕已经带着熙然离开齐峪城近百里。他拒绝了昭庭找的马车,坚持自己抱着熙然往前飞奔,这样速度更快。但这还是其次。
只有亲手抱着熙然,尽管怀中的她肌肤冰凉,呼吸浅薄,他也觉得更安心些,
千羽暗卫和御龙卫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都看的到熙然沉沉昏迷,百里奕如此紧张,多少猜到情势定然不好,更是寸步不离的护卫在侧,一同奔进。
齐峪城里炟琏都城距离并不算近,一路上百里奕除了停下来吃饭喝水,没有半刻休息。护卫的千羽和御龙们,也没有一个人哪怕叫累一声。
如此不眠不休,疾奔两天两夜,到第三日傍晚,他们已到炟琏城外。百里奕早就传信给百里府,故已到城郊,就看见离亭外早有个中年人领着两个小厮候着,一见百里奕等人出现,赶紧引出树丛后停着的一辆马车,接他们回府。
百里奕一看马车,只是府里略有头脸的管家护卫偶尔不便行走时,出入所有,这样进城不会引起注意,知道是大哥安排的,心里满意,转身将熙然抱上车安置好,才对来人拱手施礼,口中尊称“滕叔”道:“有劳您了。”
这位中年人是百里府的大管家滕印,照顾他们兄弟多年,深得信任,这次百里衡一收到弟弟的信,就派他亲自来接,也是知道事态严重的缘故。
百里奕已有一年多没回过家,滕印本来就十分牵挂,此刻好不容易盼他回来,却又见到他因忧心劳累而十分的憔悴,心疼道:“二公子才是辛苦了,既然快到家了,就放心在车上歇会吧。”
百里奕略露出些笑意点点头,安全抵达炟琏确实让他放心了些,但熙然状况不敏,终究还是不能安心,只是在车上微微闭眼养神,还是不住的检查熙然。
待马车进了百里府,他先下了车,为防引人注目,叫千羽暗卫和御龙卫自行休息,又另外派人去送信去齐峪城和华晔殿大本营,传出他们安全到达的消息。滕印大叔早叫人换了一顶青罗软轿来,抬着熙然往后院去。
等进了二门,百里奕就看见大哥百里衡领着一个家将在廊亭处等着,穿着一件藤紫色半旧云袖长袍,没有罩衣,一看就是得到消息直接从内院出来的。若不是在府门口太显眼,只怕早就亲自出去接了。
此刻一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