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心中虽惧,但脸色不变,悠悠说道:“我们知道周老爷您的厉害,可是杀了我们,以后谁还敢来给您送货?传出去,只怕有损您周老爷的名声。您是做大事的,这点小钱您还能看在眼里?更何况这笔生意您周老爷不亏,像这一对双胞胎,如果转手卖出去,至少能卖五百两银子!”
周老大知道妇人所言不虚,像这一对粉雕玉琢的双胞胎,的确是百年难遇,遇到好主顾,一千两都有可能。但一下子拿出一百两银子,也着实让他肉疼。
周老大思索良久,才说道:“好吧,就给你一百两。马三,你有了这一百两银子,以后也可以洗手不干了。”
妇人这才笑了,连连打拱作揖:“谢谢周老爷。只要有好货色,我们还是给老爷您送来。不过,我有句话要对周老爷说。”
周老大道:“你说。”
妇人道:“这两个孩子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只怕是达官贵人家的子弟,周老爷最好不要留在身边,免生祸端。”
周老大点点头,说道:“嗯,我也想到了。行了,你到帐房去领钱吧。”
渔夫和妇人千恩万谢,跟着一个家丁去领了钱,自行离开。
周老大回过头来,看着灯下的两个孩子,越看越喜,不由自语道:“真是百年一遇的一对奇芭!老爷我真不舍得出手。”
家丁黄标奇怪地问道:“老爷,这一双孩子虽说可爱,毕竟是男孩子,若是一对双胞姐妹还值些钱,一对男孩有什么用?”
周老大嘿嘿笑道:“那你就不懂了,有时侯男孩子比女孩子更值钱。这世上偏有一些富人,有种特殊的嗜好,就喜欢小男孩。”
黄标恍然大悟:“噢,老爷您说的,小人有些明白了。”
周老大笑了笑:“人家买了去,要做什么,与老爷我无关了。”
黄标道:“可是,刚才马三媳妇说了,这很可能是达官贵人家的孩子,如果卖给那些富人,万一让人看到,那不是引来麻烦了吗?”
周老大道:“若是卖在咱们大周……噢,现在是大宋了,若是卖在大宋境内,也许会有麻烦,不过,如果卖到大辽国,谁还会认识他们是谁?”
黄标一挑大姆指:“老爷高明!”
周老大嘿嘿一笑:“过两天不是有批货要送到易州吗,把这两个孩子捎过去。你亲自去押货,记住,那些货物都没这两个孩子值钱,你可看好了,若有个什么闪失,我饶不了你。”
黄标连忙拱手道:“小人记住了。”
当晚,周老大又给熙让熙谨喂下软骨散。熙让熙谨虽然清醒过来,但全身没有一丝力气,就连吃饭都很费力。他们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也预感到在他们身上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过了两天,周老大装载了五六车货物,准备运到宋境北方的易州,和北方的契丹做地下生意。
熙让熙谨被绑缚了手脚,装在一辆塞满了货物的车厢中,幸好这些货物是丝绸之类的物品,气味并不难闻。二人躺在丝绸上面,倒也舒服,只不过周老大为防备他们叫喊,不但绑了他们的手脚,还把他们的嘴巴堵上。他们喝了软骨散,全身无力,昏昏欲睡,可不能像上次那样逃脱了。
黄标带了十多个保镖和车夫出发了。周老大最后看了一眼熙让熙谨,恋恋不舍地放行了。
五六辆骡马货车开始向北行驶。
在熙让熙谨被装在货车中向北行驶的时侯,陈士带着云岚已经来到了潞州,见到了李筠。
李筠时任昭义军节度使,驻军在潞州,听闻赵匡胤谋了大周,自立为帝,不由大怒,准备挥军南下讨伐赵匡胤,被部下和儿子李守节苦苦劝住,兹事体大要从长计议。
李筠一边调动兵马,一边派部下骆云志前去联络扬州的李重进,准备同时起兵夹攻赵匡胤。
骆云志刚走不久,陈士带着云岚来拜见李筠。
李筠和韩通交情甚厚,早就听说韩通已经为大周捐躯,现在韩通的遗孤前来投奔,连忙接见,温言抚慰云岚,赞赏陈士的忠义,令二人好生在他府中安住,他自会讨伐赵匡胤,为大周和韩通报仇。
云岚一路上提心吊胆,担惊受怕,来到李筠府上之后,见李筠待她甚好,而且决意起兵讨伐赵匡胤,心中登时宽慰。
陈士心思慎密,暗中观察,发现李筠虽然忠心大周,决意起兵,但李筠的部下都无心起兵,甚至连李筠的儿子李守节也反对父亲起兵,心知大事难成。
陈士心中忧愁,但并没在云岚面前表现出来,只是随时保持警惕,以备不测。
这一天,陈士正在李府陪着云岚闲谈,忽然听府中佣人说赵匡胤派了使者前来宣召李筠。陈士连忙赶向李筠的议事厅。
由于李筠感念陈士舍命救了故人韩通之女,所以很器重陈士,陈士能在李府中自由出入。
陈士不动声色,悄悄进入议事厅,李筠已经召集了部下和儿子李守节在商议。
李筠气势汹汹,要斩杀赵匡胤的来使,被李守节等人苦苦劝住。
李守节说道:“父亲大人,不是孩子等人不想讨伐赵匡胤,只是眼前时机还不成熟,若是斩了赵匡胤的使者,赵匡胤必然会派兵攻打我们。”
李筠一拍桌子,大吼道:“怕他个鸟!要打就打!我看你们一个个贪生怕死,不敢跟赵匡胤打仗。时机时机?狗屁时机!依你说,什么时侯才叫时机成熟?”
众将领都不敢言,只有李守节说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