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对于五禽戏,苏秦只是提了一个设想,具体怎么操作,他肚子没有任何章法,而不过片刻,肥胖的南匡老师已经触类旁通地把操练内容演绎出来。
这令他肃然起敬。
南匡先生不愧为鬼谷子的师弟,虽然不及鬼谷先生,但至少在养生之道的悟性上,还是有令人惊艳的一面。
很快,弟子们都按照南匡老师的教学,初步把五禽戏的动作熟悉了大概。
清风徐徐中,五套动作下来,他们额头都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子。
不过,才半个时辰,都感觉自己身体似乎有了不一样的变化,谈不上身轻如燕,可在气血上比平日明显多了一份活力。
更重要是,不少同学在操练的过程中,尤其是模仿鹤和猴时,个个憨态可掬,让人忍俊不禁,当然,最大的笑料包,还是我们痴肥的南匡老师,那一式肥猴跳跃,简直是极品,让他们个个笑倒在地。
这是操练,也是娱乐!
众人情趣盎然,玩的几乎忘了饥饿。只除了一个人,苏秦。
……
苏秦当然不像他们那么开心,一边扭动躯体,一边不时揉着肚子,貌似穿越后,到目前为止自己只吃了一顿饭。
还是半碗手扒豆饭。
而且口感和吃抹布差不多。
他现在只想一碗喷喷的白米稀饭,哪怕有一根萝卜条下饭也好。
这时操场上的学子们都分散在各个角落,而且由于进度不一,所以每个人动作都不一样,有的学虎,有的学鹿,南匡先生在旁一一指点,忙得不亦乐乎。
苏秦趁机迈着猴步接近一只鹤——正在练习白鹤展翅的张仪,低声问:
“师兄,何时开膳?”
张仪眼观鼻鼻观心,完全沉浸在飞翔的世界里,根本没听到。
正当苏秦想用肘子捅捅这个耳聋的鸟人时,就听场地中央的南匡先生一声吆喝:“好了,养生之课到此结束。”
众人嬉笑着停下各自套路。
南匡子用袖子擦擦满头的大汗,喘着粗气,给现场的十六名学子安排任务,分为三拨,田东等五人负责挑水煮饭,张仪等十人负责浇水种菜,而苏秦运气最好,他一人负清理茅厕。
……
原来茅厕的清理工作都是十六个人每天轮流当值一天,可是拜苏秦昨日拉风式的空降穿越,当天就敢怼上脾气火爆的南匡老师,这下同学们都欢乐了。
一个月,苏秦都是光荣的清道夫
苏秦苦着脸,从田东大师兄那里接过一根开叉得厉害的竹枝扫把和一块充满沧桑感的麻质抹布。
等他杆着扫把,来到西北角落的茅厕时,里面噼里啪啦之声,熏得让苏秦简直想夺路而逃,里面有人!
蹲坑的家伙透过木板缝隙已经看见捏着鼻子的苏秦,不由尴尬地出声,“苏师兄对不住,我拉稀,马上就好!”
这是楚国小师弟屈吉的声音。
苏秦哑然失笑,这小子不是跟着田师兄做饭的吗,倒先上这里来了?
咯吱,厕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红色深衣的有一张四喜丸子脸的少年提着裤子,边走边系闪了出来。
屈吉冲脸色难看的苏秦拱拱手,嘿嘿干笑两声,撒腿就跑。
他知道任谁负责大扫厕所都不高兴,他可千万不能惹得苏秦生气了。
却听苏秦猛地一声,站住!
屈吉身子一僵,回过头,呀,师兄不会拉自己一块清理厕所吧,他怯生生问,师兄…有有,有何吩咐?
洗米前记得洗手。
苏秦说,一副很严肃的样子,一想到一个刚上完厕所的人,就去厨房淘米做饭,他就感觉到心惊肉跳啊。
晓得了,谢谢提醒。屈吉大大松了一口气,先跑去溪边方向。
……
苏秦皱着眉头,正想等里面气味消散以后才进去,不料远远传来南匡子的咆哮声,苏秦!你磨磨蹭蹭,又在发什么呆?不想吃早膳了么?
唬得他一步跨进厕所,一股逼人的气息带着几只苍蝇嗡吟又立刻让他摇摇欲坠,他把头伸出门外,大口喘息着,看见不远处南匡先生依旧虎视眈眈地盯着这里,又无奈地缩了回去。
一手捏鼻,一手执扫。
这厕所和他小时候在外婆农村家见的茅厕很想,大约五尺见方,三尺高的土坑里嵌着一个大缸,大缸上隔着两块长条木板,唯一不同的是,最里面角落一左一右,放着连个黑色陶罐。
左边陶罐装满了沙子。
右边陶罐装着十几根竹片。
这些时候做什么的?苏秦好奇探身上前,取出最外面一根,上面居然写着屈吉的名字,同时一般异味扑面来,他立刻像见了鬼似的,丢了回去。
这时记忆深处某些信息浮了上来,他终于明白这连个坛子里陶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了。
右边陶罐里装的竹签叫厕筹,在厕纸没有发明以前,这就是春秋战国时期,平民百姓最常用的擦屁股工具,因为是竹片可谓老少皆宜,物美价廉。
当然贵族和有钱人却是很少用,他们大多数人如厕直接用布帛来解决。
而另一罐的沙子叫厕沙,它和厕筹搭配使用,过程是,在用厕筹擦完屁屁后,在把厕筹插入沙罐,将米田共刷干净。
这就是春秋战国时代的厕所文化了吧,自己还真是眼福不浅,拿起任何一根厕筹放在2000年都是文物了。
他想了想,捏着鼻子,从十几根厕筹里面,终于找到了刻着自己苏秦名字的那一根,顿时有一种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