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棠任由脸颊上的口水,沿着鬓须滑落下来,没有用手去擦,而是笑容灿烂地看着严栋,“我知道严兄是硬骨头,不过不管你招不招,你背后的主子都脱不了这一身骚。”
正说着话,地上蠕动的那几名黑衣人,突然齐声朝严栋叫道:
“大哥,兄弟先走一步!”
他们手从衣袖边缝取出一粒黑色药丸往嘴里塞去,黄棠转身一个纵步,跳到一黑衣人跟前,伸手去掰他的嘴。
严栋嘴撬不动,这些活着的黑衣人嘴就显得尤为重要,绝不能让他们死!
黄棠气急败坏伸出两指去扣那黑衣人的口腔,黑衣人张嘴恨命咬住他的手指,痛得黄棠全身痉挛,急忙撒开手,黑衣人转了一个身仰天笑着,脖子一歪一动不动,一道黑色的血线从嘴角蜿蜒流了出来,那两个同伴也是。
黄棠暗叫不好,转头看见严栋手取异物,就往嘴边送去,他大喝一声,将剑扔了过去,将严栋的手臂打歪了,他就地一滚,窜到严栋跟前,可是刚站起身体,严栋一手揽住他的脖子,一手将一把雪亮匕首扎进他小腹,扑哧扑哧,又在他胸口连扎了几刀!
黄棠瞪瞪看着他,他那只手里哪有什么毒丸,就只是一块破布而已,为的就是引自己上钩。
严栋松开他的身体,任由黄棠的尸体扑通栽倒在地。
现场的大内侍卫都得惊呆了。
等他们反应过来,严栋已捡起地上的一地7瓶一往脖子上一抹,笑眼看着天上升起的太阳,缓缓落在地上。
两名侍卫搀扶下,副总管雷肃呆呆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这一场血腥味,在春风中开始迷漫……
他突然弯下腰,撕心裂肺的呕吐起来,这一幕实在过于惨烈,都是一群好汉啊!偏偏在这一触碰上!
他突然痛恨依旧关在牢中的那个白色好男孩子,这些人一腔热血都卖给了这个人,究竟值得吗?
他蹲下身将死不瞑目的黄棠眼睛合上,又走到严栋跟前,他们上个月还曾经在王宫内口匆匆见过一面。
他心里对这人极为佩服,在上一代秦孝公在位时,曾经想把他聘为大内侍卫总管,然而却被他婉言谢绝,只想留在商鞅身边做一个无名之辈。
他叹了口气,合上他的眼。
……
小院很安静。
苏秦和女装太子正在树下下棋,两人盘着腿,神情很专注。
苏秦轻轻敲着手中的黑白子,对姖立开口说道,“林宁儿,据陈兄说,今日就可以在黑市帮你买到照身帖什么的,明日你可以出去走走透透气。
这几天来,这个燕国太子似乎瘦了一圈,看得苏秦眉头一皱。
姬立摇了摇头,“苏兄,还是少出去为妙,毕竟风声正紧。”
苏秦抬头看了他一眼,“照你这样说的,丑媳妇就不要见公婆了,看看你扮装的效果,能不能让人看出来,要不你就在附近走动一下,如何?”
姬立咬着牙想了想,苏秦说得也有道理,等自己换上女装之后,就没有出门半步,换装后的效果如何?确实要到外面才知道,也好随时作出调整。
………
日头慢慢爬到了晌午。
两人撸起袖子,在厨房开始煮饭,苏秦淘米,姬立负责洗菜。
而当他弯下腰时,裙摆拖了一地,苏秦擦了擦手上的湿水,连忙将姬立裙子下摆卷起别在腰带上。
两人正在厨房干活,门外突然咚咚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苏秦对姬立作出一个嘘声的动作,拿起柴刀走了过去,对着门板问道,“谁?”
“是我,快开门开门!”
陈轸叫道,语气居然有些失态。
苏秦连忙将门打开,看看他身后并没有人跟踪,松了一口气把门关上。
“发生什么事了?”
厨房门口,姬立提着一把绿色小菜惊疑不定的问道。
陈轸垂下头,似在擦试眼泪,沉默地走进房间,苏秦和姬立对看了一眼,急忙跟着走了进去。
“严栋大哥死了!”
陈轸扶着墙壁喘息地说的。
苏秦出手抖着他肩膀,盯着他的眼睛惊疑的问,“你说的可是相府中的严栋!”
陈轸点点头。
他身子靠着墙慢慢滑落,“严大哥上午带一帮弟兄去劫白小弟的囚车,谁知包括他在内的9个兄弟全都死了!”
苏秦木桩一样站着,他还记得在韩国,大雪纷飞的那一天,在长亭之外的那一扬送别!
没想到这一别竟成永诀!
燕太子姬立眼圈也渐渐泛红,那天在雪地下,他也在场,这个身材魁梧的鹰钩鼻大汉给自己印象很深,为人软硬不吃,做事情有板有眼,在金经赵国时,幸亏有了它,几个苏醒才得以脱身,真没想到会是这样。
……
屋子里一片死寂,窗外传来厨房里煮的腾腾水蒸米饭,冲击着蒸饭的木板,发出突突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陈轸站起身,揉擦着额头,说道,“现场除了他们,还死了不少大内侍卫,包括侍卫总管黄棠,足足十二条人命,这消灭息像地震一样,整个咸阳城的人都惊呆,街上空无一人,人心慌慌。”
他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说,“比上一次秦公遇刺,更加轰动。”
“那商相国?”苏秦小心翼翼的问,他曾经在相府中住过,自然知道商鞅对严栋极为器重,严栋可以说是他最信赖的心腹之一,可与赵良相比。
陈轸呼出一口气,哑着嗓子说道,“师叔第一时间就去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