呛!
张仪拔剑出鞘,一弧秋水握在手中,他用两根手指沿着剑脊轻抚而下,一股透心的清凉让他不由嘶地出声:
“好剑!”
虬髯大汉眯眼一声冷笑,眼角寒光闪动,刀尖离地而起。
他暗暗瞟向已经盘腿坐在地上的黑衣人一眼,奇怪对方为什么会安排一场书呆子必败的决斗?
送人让自己来虐,可不是那人的作风?他想不通,谨慎起见,躬身向黑衣人问:“敢问大侠,这比斗可论生死?”
苏秦和荆尚紧张地看了过去,却见黑衣人伸了一个懒腰,云淡风轻地答道,“既然刀剑无眼,自然生死勿论。”
虬髯汉子点点头,心里有底了,转身看向张仪,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
张仪深呼吸,脸上顿时凝重不少,他以为黑衣人会说“点到为止”呢,万万没想到,这人对自己的生死竟如此冷漠。
想到这里,手中剑尚未举起,就已无力地垂下,在野风中微微颤动。
黑衣人斜眼看向张仪,又看看他手中抖动的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位士子,你还要比吗?”
张仪尚未开口,苏秦抢先一步答道,“我等不比了,那马让他们牵走便是。”
说这话时,他语气透着一丝厌恶,对那黑衣人已然没有半点恭敬之色,原以为他是个好人,现在看来,不过是一只豺狼,他看透了,对方让自方和歹人决斗,无非是让人当猴戏看罢了。
黑衣人看了张仪一眼,见他一脸挣扎,始终没有出口否决,于是似笑非笑地站了起来,对虬髯大汉挥了挥手。
五个歹人碍于黑衣人在场,虽没敢笑出声,但脸上的猖狂之色让苏秦和荆尚看得差点想扑上去撕咬。
……
黑衣人缓步走上前来,冷冷将张仪的手中的剑夺了回来,掀起自己衣摆,将剑柄细细擦拭,仿佛在张仪的手指片刻,自己这把秋弧之剑已被羞辱了。
“鬼谷门人,不过如此。”
他抬头斜眼看向张仪,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将剑身入鞘,大步而去。
身后突然一阵风起,他握剑的手一紧又立刻松开,随着他松手的刹那,剑“呛”一声长鸣,被人从身后抽了出去。
“来!鬼谷弟子张仪请战!”
张仪举剑对着正要离开的虬髯大汉嘶吼道,“尔等放马过来!”
“师兄,你疯了你!”
苏秦刚松下一口气,瞬间又提了起来,出手去抢张仪手里的剑,而一旁的荆尚也拦腰抱住张仪的腰,死不放手。
张仪身子斜扭,闪过苏秦的手,伸脚轻轻一勾,苏秦顿时一个踉跄扑倒在草地上,而后他又蹲下一个利落的旋身,将荆尚也轻轻甩了出去,正好扑倒在苏秦怀里,这对难兄难弟滚做一团。
他们狼狈地爬起,想再次扑上去时,一道黑影已闪在跟前,黑衣人转脸看他,面沉如水,淡淡地瞪了他们一眼。
苏秦不管不顾,向右边斜冲过去,黑衣人一个华丽斜步,手也没动,只用肩头轻轻一顶,苏秦连退五六步,一跤坐在地上,荆尚趁机迈向左边,黑衣人鬼魅一般,后发先至,又是一肩将小家伙顶得在草地上连翻好几个跟斗。
“苏秦,荆尚,无需为我担心,鹿死谁手,还未必可知!”
张仪沉声喊道,目光似有火焰燃烧,士可杀不可辱,自己可以死,师门不可辱,他突然仰天长啸,气势瞬间高涨。
苏秦和荆尚对视一眼,知道无力阻止这场决斗,只能默默为张仪加油!
苏秦想了想,站起身时,将一个石子不动声色地捏在手里。
不料这个小动作,早已被黑衣人看在眼里,意外的是,他居然丝毫没有点破的意思,只是嘴角微微一翘。
……
“蠢货,找死!”
虬髯大汉低声咆哮,原本他可以尽快离开此地,毕竟夜长梦多,万一黑衣人变卦怎么办,即使不想要他们的命,但或许会要他们的马。
他二话不说,抡起大刀向张仪直冲过去,张仪原地不动,直到对方一刀当头劈下,这才身子向右一个大斜步,反手一剑,从下往上挑向虬髯大汉左肋。
锵!
火星四溅!
虬髯大汉刀势突转,和剑相击在一起。
两人一触既分。
又在瞬间交织在一起,一时间刀光剑影,让现场气氛陷入一片窒息。
苏秦心脏都快从口腔挑了出来,握住石头的手心黏糊糊满是汗。
荆尚已经用手蒙住眼睛,嘴里念念有词,不敢多看一眼。
他们二人是又惊又喜,喜的是张仪竟然比他们想象中要强很多,忧的是张仪每每用剑格挡时,握剑的手显然没有对方握刀的手稳,他们担心,时间一长,张仪的体力是否能支撑下去?
相对于他二人一脸紧张之色,那黑衣人盘坐于地,嘴里不知何时又叼起一根草根,神情悠然,好整以暇。
……
锵!
刀剑又相击在一起。
两人再次退开,各自喘息,张仪仰头一个哈哈,冲虬髯大汉笑道,“你就这点本事,我是高看你了!”
他必须速战速决,激怒对方。因为愤怒会让对方破绽增多。
哼,激将法吗?虬髯大汉嘿嘿冷笑,自己会用这招时,这家伙还在吃奶吧。
他确实没想到张仪居然在剑招上和他抖个旗鼓相当,可是他老辣的目光也发现了对方两个明显的缺点,一是不够狠,之前他故意露出左胸一个破绽,对方居然用剑偏过,只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