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牵着马沿直线前行,越走越欣喜,因为前路没有一棵树挡住自己的去路,刚好能够让自己笔直穿过。
这里的树木至少上千棵,却刚好留下一条直线通道,用脚趾头去想,就知道这绝非偶然,而是墓地主人刻意为之,这恰好印证了苏秦的判断。
刚开始他还谨小慎微,后来脚步越走越快,大约半个时辰之后,眼前豁然开朗,在树林包围中出现了一片圆弧形的草地,有小溪从视线中蜿蜒而过,溪畔孤伶伶耸立着一座狭长石屋。
莫非这石屋,就是范蠡之墓?
苏秦正这样想的时候,却见石屋顶上冒出了袅袅的炊烟,这一幕又看得他目瞪口呆,我去!
他小心翼翼牵马走了过去,绕到石屋背面,发现一道狭窄的门。
苏秦猫着腰探头张望,才发现这石屋极为狭窄,成瘦长的长方形,里面有一张石床,紧贴石床的是一个长方形灶台,有一人用十分滑稽的姿势趴在石床上,给灶台生火煮饭,因为这石屋窄得的几乎伸不进脚。
这人背影越看越熟悉,而这同一时刻,那人敏感地转过身来,两人一起惊叫减出了对方的名字:
“苏秦!”
“公孙衍!”
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苏秦未来最大的对手之一,被世人誉为犀首的公孙衍,此人个性令人琢磨不透,有时举止端正,有时肆无忌惮,在苏秦那个圈子里,一直不太受大家欢迎,自在淄水畔一别之后,他们已有数月未见,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里再次相遇。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看二人表情。
显然都是惊多于喜。
……
“你怎么会来这里?”两人异口同声的问,接着又一起回答道,“在下久仰范蠡先生大名,所以特来凭吊。”
在一阵诡异的平静之后,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由都大笑起来。
灶台里传来一阵肉香,苏秦喉头滚动,咕咚咽了一口口水。
“公孙兄,我来帮你加柴吧。”苏秦放下牵马的绳子,意味深长的说道,他话里的意思,是希望有福同享。
但很快被公孙衍义正言辞的拒绝,“苏兄,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做,等我用好之后,苏兄要煮什么东西?无需客气,尽管用好了。”
苏秦摸了摸鼻子,从包裹里掏出了一块又硬又冷的麦饼,蹲在墙外默默啃了起来,心里暗骂道:这小气鬼。
而屋内,公孙衍开心地坐在石床上,一口酒一口肉,好不痛快,而且把苏秦萧索的背影,当作自己的下酒菜。
……
等这顿午饭吃完之后,两人盘腿坐在屋外的草地上,终于攀谈起来。
确定一件事就是,他俩确实都是来凭吊范蠡不是来盗墓的,而且公孙衍也和苏秦一样,完全无视脚下看得见的路,猜中了同一条看不见的路。
这一点倒让双方惺惺相惜起来,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
在交谈中,令苏秦抓狂的是,这石屋的肉酒米粮等物,都是石屋里自存的,根本不是公孙衍的私人物品,也就是说这些食物见者有份。
但他同时疑惑,究竟是谁准备了如此多的现成食物呢?看食物的新鲜程度,至少说明这是近期有人特意准备的,那么问题来了,他意图何在?
当苏秦问出这个问题时,公孙衍打了个响亮的饱嗝,“苏兄。你看这石屋门口墙壁上写的什么?
苏晴定睛一看,只见正门石墙上写三个大字:一人屋。
公孙衍笑着解释,“苏兄,你看到没有?这屋子里的石床十分狭窄,仅供一人睡卧,也就是说这个屋子只能住一个人,故而叫它一人屋。
苏秦还未开口,就见公孙衍笑得很得意,“先来先得,所以在没找到范蠡墓前,这间屋子只能由在下独住了。”
苏秦环顾四周,这里除了树林就是草地,如果晚上睡在树林或草地,都会让他毛骨悚然,万一有野兽来袭怎么办?就算没有野兽,夜晚的蚊子也会让他苦不堪言。
于是他正色说道,“公孙兄此言差矣,既然你我都和这屋有缘,我看那石床虽窄,但两人挤挤还是能睡下。”
公孙衍立刻做出一个恶寒的表情,“挤挤?你看那床小得要我们两个男子身体背贴背才能躺进去,两个男子如此亲蜜,你不觉得恶心吗?”
苏秦连忙摇摇头,“不恶心,以前我和张仪就这么睡过。
“我可不是张仪那个怂蛋。”公孙衍板着脸恶狠狠道。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味道。
两人话不投机。
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
半响之后,苏秦从草地上冷冷站了起来对公孙衍说道,“公孙兄,你知道什么叫做先礼后兵吗?”
公孙衍也慢慢从草地上站起身,拍拍手一笑,“怎么,苏兄想要动粗?”
苏秦故意叹了口气,“我们俩也算是熟人了,你居然一点情面都不讲,那么我只好用手中的剑去讲!”
公孙缘爽快的一拍手,“在下赞同,你等等我哈。”
他小跑进石屋,出来时拎着一把闪着寒光的青铜剑。
“刀剑无眼,后果自负。”他随手一舞出一朵剑花对苏秦说。
苏秦从吃草的马匹上,取出自己的断剑安静地指向公孙衍的脸。
公孙衍哑然失笑,苏醒果然胆大,居然用断剑对敌。
二话没说,他直接挺剑冲了过去,他从小就是闻名乡里的文武双全,剑术在同龄人当中堪称上选,而苏秦虽然嘴皮子厉害,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