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僻静的角落,从袖中摸出一张巴掌大的符箓,灌注灵力于上。
那符箓本是土黄色一张纸,渐渐地有符文亮起,流转不息。
不多一会儿符文亮成一片,覆盖整张符箓,那土黄色便不见,出现了一片碧海蓝天,当中一个小小黑点。
黑点逐渐放大,就好像镜头渐渐拉近,出现一头盘坐的小牛。
陆一明微微一笑,上次在云璃那里学来这种千里见人的符箓术法,今日一用,果然见效。“大牛,这几日我不在,你有没有偷懒啊?”
金眼小牛犊瞪大眼睛。“我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修炼,哪里偷懒了!”
陆一明低咳一声。这死牛如此刻苦用功,是想要赶上我的节奏啊!“《德道圆心咒》修得如何?”
“修完了。快点再教我别的。”
“什么?你这死牛记忆力也太好了,我才给你说过一遍,你就都记住了!嗯,像你这样出色的人才,迄今为止我也就见过一个而已。”
“谁?”
“便是我自己。”
符箓中传出一片嘘声。听起来不像是只有金眼小牛犊一个。
陆一明一愣。“还有谁在那儿?”
金眼小牛犊把幻虚宝鉴转动了一下,调换角度,于是陆一明看到海滩上其实坐了一大群鸡鸭猪狗,虎狼豺豹。
陆一明赶紧用手遮脸。“不要让他们看到我。我没有传过道法给他们,是你传的,与我无关。”
幻虚宝鉴一转,正对着金眼小牛犊。他嘻嘻一笑:“知道了。我说,你干嘛这么怕?”
陆一明叹口气。“夫子曾经曰过的,名不正,则言不顺。师出须得有名,才能顺顺利利直捣黄龙。我这么做,其实说得不好听是先斩后奏,所以小心点总是没错。”
金眼小牛犊撇撇嘴。“人哪,就是爱搞那么多繁文缛节。”
在天机阁冷清寂寥,凌霄等人又迟迟未到,陆一明便趁这段时间,如此通过幻虚宝鉴,将自己在方壶和蓬莱学到的术、法、丹、咒,挑一些实用的对那金眼小牛犊讲了。
金眼小牛犊悟性本来不差,独角萌出之后,更是突飞猛进,学得很快。
不过其他异兽妖兽就没有那么用功好学了,是以陆一明只能挑些实用的教与他们。若是将那些修身养性的经文像念咒一样念给他们听,只怕当即便要作鸟兽散。
闲下来的时候,他也渐渐在省经楼找到一些典籍,是在蓬莱看不到的法咒、阵法。倒不是因为这些东西无用或者被禁,而是道法实在包罗万千,仙教三派之中任何一派都难以涵盖所有,总有一些沧海遗珠,被天机阁所收藏。
其中专门有几篇讲到金止山一役之中,金焱神教对付妖兽大军所用到的八卦大阵,想来是后人所录。
那日陆一明并没有亲临战场,但过后也曾听人说起,总不及此书中记载那么详细,便细细翻看,果然激起几分波澜壮阔之感。
又想到金焱神教立教长久,一朝大厦倾倒,猢狲四散,非寒与赤炼金刚剑一同失踪,也颇感唏嘘。
不知不觉日头偏西,竟在省经楼中又呆了一整日。慢慢觉得困倦,便合上双目闭目养神一会儿。
迷迷糊糊之中,似乎做起梦来。
眼前黑暗一片,什么都看不到,掌心脚心和心房都有一股灼热之痛,身体四周却环绕冰冷湖水,丝丝电麻之感沁入肌理。
仿佛又回到万年寒冰湖之中。
一丝微光在前方亮起,仅能照亮眼前半步而已。
隐隐绰绰之中,似有人影在眼前,距离如此之近,甚至能听到呼吸之声。
触手所及之处,凉而不冰,滑而不腻,乃是锦缎一般的肌肤。
不由自主地去触摸眼前人的脸,能感觉到清瘦的两腮,却怎么也看不清容貌。
“什么人?”喊出一声,却发现声音自口中脱出,早已变了形,如同夏日里融化的冰晶,化作一丝雾蒙蒙的水汽消散。
顺着柔和圆润的肩颈线条往下,触手是饱满温热的胸膛,才知竟是个女子。
心中一跳,手中便略微一凝。
那女子本安静站立,却反手一揽,将身子贴了上来。
温热,饱满,瞬间填满了二人之间的所有空隙。
当即便有一道极为锐利的闪电在身子当中炸开,电流如同蛛网在全身密密麻麻四散,焦麻的痛楚在每一处经脉关窍之中绽放。
冰冷的湖水竟被二人的体温搅得火热,好像身处于腾腾岩浆之中。
……
这个梦境如此之长,直到醒来,陆一明觉得自己好似睡了一整个世纪,浑身瘫软如同死而复生,只把眼睛睁开一条细微的缝隙,眼神呆滞地望着虚空,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喂!怎么这副死相!”猛然间一声惊雷在耳边炸裂,吓得陆一明全身一哆嗦。
蓦然张开眼皮,只见一张瞪圆了眼珠的脸就在咫尺之间。是云璃。
“修炼道法也能睡过去,你真是没救了!”她一脸鄙夷。
陆一明赶紧往后挪了几步,拉开距离,这才消除了太近带来的压迫感。“你怎么来了?”
“云磐师兄给我传音,我才知道你来了天机阁,枉费我在海上找你。哈,摇身一变,你小子居然成了天机阁卿。”
陆一明抹一把额头,那里有些细密的汗珠,后背也是。脑袋里萦绕不去的,还是在寒冰湖水之中,与那女子二人水乳交融的画面,以至于云璃说了些什么,竟一概没有听到。
“喂!你有没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