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掌握的一样就是度。竖起来靶子让打,但绝不能想着把靶场掀翻。
当冯锦飞看到头版的社论时,就知道要开始了。
苗老头近来不出去遛弯闲逛了,严格来说是不敢出去了。本来就是一群闲人,都是些有钱有闲的人,安度晚年挺好。有人非得出幺蛾子,这下好了,出事了,看你蹦哒不?
苗老头这群闲人中有一位被公私合营的,解放前属于武汉顶级的名流,不只是有资产,更有威望。有时候能在整个商圈一呼百应。很有说一不二的王霸之气。
公私合营后也曾在厂子里跟公家人顶牛,耍自己几十年老商贾的威风。对他不像对一些小马仔,软硬不吃。实在没办法,驻厂的军代表就上缴了矛盾。
这名流还真又上台掌权了,可惜,他的一切商业方式、商业理念在现今的社会寸步难行。不得已自己也灰溜溜的回来了,回到了遛弯闲逛的队伍。
新政府对他不错,附加给了一个政协的名头。也算是有始有终好聚好散。
可多年的娇蛮压不住,眼前亏吃的不服气。在看到让鸣放时,他便从蠢蠢欲动变成了付诸于行动。以一个名流的身份,以一名政协的身份,接连不断提意见、提建议。最后嚣张到质疑地位的程度。甚至还脑洞大开,阐述了很是不合时宜的创新。
当初苗老头被蛊惑的产生不实际的念头,就是这位爷的演说。毕竟人家曾经是被仰望的身份。可后来苗老头被女婿棒醒,就被那个小团体抛开了,不带他玩儿了。好在不带着玩儿的也不是苗老头一人,那些个早年就老实的小人物,不敢掺和的多,毕竟现在的日子也过的去。
这不,再不用蹦哒了,连带着一群人都别蹦哒了。就怕是不止是不用蹦哒,怎样处置还暂不确定。
就在他们遛弯闲逛的老地方,一群人还那样聚拢着。
嗓音高亢,情绪高涨,挥舞着手,唾沫四溅。时不时还传来一阵一阵的叫好,间断着还有掌声。搞的苗老头他们几个都有心凑过去听听。咋就这么热闹呢?
好景不长,其实就是片刻或者瞬间。一队列宁装的领着一队解放军就过来了。然后那一圈人都被带走了。他们反政府了,反新政权了。这就是最后的结论。
所以苗老头又躲家里了,往日一群老头老太太聚集的地方又空闲了。都不敢去了。
冯锦飞没时间陪老岳丈排解恐惧,他几乎都不着家了。
每天随着肖成汉在不同的部门辗转,参加不同的会议。然后看着不同层级的人被带走。
这次的重灾区是文化口,也正是肖成汉的自留地。肖成汉被边缘一年多了,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几乎就是甩手掌柜。
而此时,频频往文化口伸手的那位也被划到那一边了,肖成汉不得不收拾烂摊子。真是烂摊子!
这已经第九天了,没停过。从清晨醒来就开始,一直连轴转,转到深夜结束。都是去定性,去指认,然后看着被提走。这种事谁受得了?还特么是每天!
“素馨没提意见吧?”肖成汉几乎是倒在后座上了,太特么折腾人了。这吉普就是没伏尔加舒服,硬邦邦的,胳肢人。
“没有,她也能理解。这风可不只刮机关。应该是广泛传达了!”冯锦飞也有点疲惫,儿子都埋怨了,几天没考究他的练习情况了。
“唉……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回到家又快深夜了。冯锦飞是步行回来的,他没有把公家车开回来的习惯。虽然市政厅大楼的司机都是把车开回家,说这样方便早晨接领导。肖成汉早晨不用他接,冯锦飞也不爱咋乎。
自行车已经给苗素馨了,苗素馨在学会的那天自行车就归她了。对于冯锦飞,他更喜欢步行。可以适时练一下步伐。
“飞哥,我……我们校长被抓了!”苗素馨有点抖,她根本就没见过这阵势,是真吓坏了。
赵锦成和裴青送她回来了,这还没走。
“你们校长?”冯锦飞还真没注意她校长的事。光市政厅大楼里的还数不过来呢,那有心去记挂楼外的还有谁,就是每天跟着肖成汉,看见那么多都不记得是谁,估计没有一个比她们校长地位差。
“嗯,以前就是我们女校的董事,当初女校就是他家办的。这会儿女校成了大学,占用了。前些天他乱说了。被举报了!”苗素馨磕磕绊绊还是把缘由说明白了。
“他现在是你们完全学校的校长?”
“嗯!”
“他写文章了?”
“没有,就是在大会上说了,还准备的稿子,读了很长时间。还感染的有些人流泪了。”
“自作孽呀!”冯锦飞也无语了。这尼玛什么人呀?这甚至比登报写文章还恶劣呢!这叫鼓动,煽动。
“那稿子不止是说他家的产业吧?是不是还说政府占用他家的地产不合法了?是不是还指责政府强买强卖了?甚至还叫嚣着变个天?然后自己家产也回来了,他还可以回去做董事?”冯锦飞问这话时带着不屑,对这种作死的言论也是麻木了。这几天被关了人都这样。
“嗯,内容的确有些不对劲。和他同样遭遇的都响应了!我……我也被拉过,听你的没掺和。”苗素馨真有些担心,毕竟现在的教员多数都是她这种情况,早些年没家业的也上不起学,怎么可能做教员。
“冯大哥,我们的文化课还上吗?今天带走了好多老师。初小高小的老师,包括给我上文化课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