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怀的母亲还真像父亲说的那样,的确是记吃不记打,每次被父亲揍过之后消停不了几天就会故伎重演。
两个人的战争自然也就这么没完没了的重复着,总也没有停战的迹象。但父亲的饮食起居,母亲总是会事无巨细,安排的妥妥当当一点都不会含糊。父亲则好像也很享受母亲的照顾一样,哪怕是刚刚结束一场让他倍觉疲劳的战争,但对施暴对象该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一点都不会客气。
父亲退休后的这几年家里的战争好像比以前稍微少了一些。虽然母亲照样改不了唠叨的毛病,但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父亲有时候会故意装聋作哑,对她喋喋不休的唠叨不予理睬。
薛怀还以为是父亲老了性情也开始慢慢变好了,逐渐也把悬着的心放松了许多。
没想到今天因为母亲的胡搅蛮缠又让父亲青筋暴露火冒三丈,薛怀担心父亲被惹火了重拾以前的爱好,那母亲的日子可就又不好过了。
最近一段时间因为刘颖的病情,薛怀不光是身体上严重透支,心里的压力也没有任何地方可以释放。有时候,薛怀也想有一个人帮着自己分担一些,可现在家里的情况就是这样,小的太小,老的太老,没有一个能帮忙的也就罢了,这老太太还居然跑出来给自己捣乱。
刘颖的娘家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自己一把,连刘颖住院这么大的事情,她的兄弟姐妹都只是跟探望一个普通朋友一样,手里拎着一箱牛奶,嘴里说着几句让好好休息的话语在病房转一圈就再也见不着面了。
这所有的压力已经把薛怀快压垮了,今天的战争成了压垮薛怀的最后一根稻草。挡着母亲极力想做母亲保护伞的薛怀跟面条一样的慢慢瘫软下去了,脸色苍白的重重的靠在了母亲的腿上。
薛怀的母亲腿被压得动弹不得,低头看着儿子苍白的脸色吓得大叫:“老薛,老薛!”
听着老伴的失声大叫,薛怀的父亲几步就来到薛怀跟前。老爷子别看岁数大了,可毕竟是年轻的时候受过专门训练的,身手还是比较敏捷,好像没费多大力气就把薛怀抱起来放到床上了。
这时候屋里已经乱作一团,几个孩子扯着嗓子喊着“爸爸!爸爸”,薛怀的母亲一声一声哭喊着薛怀的小名:“怀儿,怀儿”哭喊声凄凄惨惨,好像是薛怀已经过去了一样。
老爷子只是稍微回了一下头对自己的老伴吼道:“别哭了,快冲点糖水过来。”老爷子喊完又煞有介事的掰开儿子的眼睛看了一下,很有点专业大夫的味道。
只听厨房哐里哐啷的一阵乱响,听得出,老太太走出厨房房门的时候是撞倒门框上了,也听见老太太“哎呀”叫了一声。没走几步,薛怀的母亲又被卧室的房门撞到,水杯里的糖水也已经撒去大半,但还是跌跌撞撞的把半杯糖水递到丈夫手中。
薛怀的母亲那一刻的脸色都已经没有了一丁点的血色,什么事也没有儿子身体垮了更大,嘴里一个劲的念着“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心理还在埋怨老头子:前天十五自己要去庙上上香,结果让老头子发现了,死活不让去。这不,冲撞了神灵了吧?以后可不能再听他的了,自己可是在庙里许过愿的,只要自己的儿子孙子健健康康的,初一十五一定会去上香。
薛怀的父亲把杯子放到儿子的嘴边,一点一点的让糖水从儿子的嘴边滑进去。薛怀在床上平躺了一会之后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父亲焦急的眼神和母亲一张脸上挂满了的泪水,孩子们已经停止了哭泣,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看。
薛怀睁开眼睛看了一下后又软软的合上了双眼,嘴巴上下蠕动了一下,把嘴里剩余的糖水咽进肚子里去了。
薛怀的父亲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站起身对着老伴狠狠地骂了一句:“你就折腾吧!你把这个家不折腾散了不算完!”
薛怀的母亲本能的把身子往后一闪,生怕他的拳头落到自己的身上,可嘴里还是低声嘟囔了一句:“啥事都怪我!”
这时候就听见门外传来救护车的声音,小姑娘早早地跑过去把门打开,迎进来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务人员,后面的两个人手里还拿着担架。
原来在薛怀晕倒的那一刻,小姑娘就拨打了120叫了急救车。小姑娘在学校里学过这一方面的知识,没想到今天还真用上了。
大夫看到已经苏醒过来的薛怀询问了病情,简单的做了检查说:“应该没什么大事,不过还是最好去医院化验一下做个详细检查。”
薛怀摆着手说:“谢谢,不用了!可能是这几天累着了,也可能是今天到现在还没吃饭饿晕了,这会已经好多了,不用去医院了。”
大夫说:“一个大男人晕倒可不是小事,最好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心里也就放心了。”
薛怀摇着头说:“谢谢!真的不用了,等过段时间我再去医院检查吧,我家里还有一个刚做完手术的病人需要照顾。”
薛怀的母亲听他这么一说可就不乐意了:“你赶紧去医院把自己的病治好了再说,谁的身体也没你的重要!”
“不说话能把你憋死吗?不分场合的啥话都往外说?”薛怀的父亲气的举手又想揍了,手举到半空看看薛怀看看大夫又放了下来。
老太太又往后退了一步,嘴里还在悄声说:“本来嘛!”
大夫又一次对着薛怀问道:“你真的觉得没事了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