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瘠的土地上突然炸出一个圆润的声音。
某人悻悻地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生疼的屁股,心想你打人就打人呗干嘛捡我屁股欺负,一边摇了摇头准备走人搜索下家。
转身,碰见一双眸子。
如玉温润,如茶清澈。半拢青丝好看地束起,额边的鬓发被风轻轻牵起,比天青更浅的青袍没有沾染一粒尘埃,仿佛一片净绿的竹叶,漂浮在清晨的凉风中。
白袖咽了咽口水。
“姑娘你很想找活儿吗?”
连声音也像被雕琢过一般。
白袖郑重地点了点头。不对——
“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对面男子低头笑了笑,“姑娘你要扮男的也应该扮得像一点,下次一定要记得戴个假喉结。”
这话好像很耳熟。
“姑娘,请回答我的问题。”
“是是是、”白袖尴尬地耸了耸肩,“我的亲人都在饥荒中去世了,我一个姑娘家那个在外头孤家寡人也挺不容易的,万一哪天碰见几个流氓欺负我不说要是劫我色那我得多可怜啊……”
对面的男人笑出了声。
笑罢立刻清了清嗓子,轻启薄唇,用玉一般的声音道:“那便来伺候我家主子更衣吧。”
翌日清晨。
“殿下,该起了。”
“嗯。”某人沉闷的声音自被窝里传出。
不对!
“你是谁?!”一眨眼的功夫,南荣奕已拔出枕下的剑抵达对方的脖子上,待看清对方的面容后,齐齐惊呼:
“怎么是你?!”
世间诸般巧,尽在不言中。
当傅钰清早踏入可爱的奕王殿下的寝居时,看到的是令人震撼的一幕。
导致他后来想想也真是觉得自己很机智。
“秀儿,让你伺候王爷更衣,你怎么反被伺候了脖子?”说这话时,他的眼神落在南荣奕身上。
“更衣?以往不都是你来做嘛?”南荣奕蹙了蹙眉,“这丫头你哪儿弄来的?”
“是……”
“回王爷!”白袖打断傅钰的话,“奴婢叫秀儿,娟秀的秀,从今以后是伺候您更衣的丫头。”脸皮什么不存在的,她非常怀疑这位衣冠qín_shòu会将她像上次自己胖揍他一样将她给踢出去。所以先下手为强,站稳脚跟再说。
果然,这位王爷托了托腮,似在沉思,半晌,点头道:“好名字。”
自从某人成功上任为某王爷的更衣丫鬟后,某王爷的苦逼人生就开始了。
例如——
“秀儿,来给我研研墨……哎你会不会研啊……哎你溅我身上了!”
又例如——
“秀儿我要漱口……哎你吐什么本王又没有口臭!”
再例如——
“秀儿,帮我把床上的衣服拿过来一下。”
某人颤颤巍巍地用两根手指将某王爷的衣服递过去,结果还是“不小心”从指缝瞥见了某王爷美妙的**。
然后,手指一抖,衣服在某王爷眼皮子底下伸出来的爪子面前掉了下去。
要知道,这位王爷,可是一个对干净程度要求很高的人。
所以某人现在正顶着花盆,在王爷寝居外扎马步。
这对习过武的她来说当然不算什么,不过心里可是有些不服气:这可不赖我,我以前都是被别人伺候,一下子叫我伺候别人我当然会犯错啦。
傅钰几天没来兰苑,好巧不巧的一来就瞧见某人一副苦大仇深扎马步的模样。
“你惹他生气了?”他上前撤下她头顶的花盆,再弹弹她头顶沾上的灰。
“嗯,可是人家不是故意的嘛!”某人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赶紧撒个娇,以前她可就是靠这个制服倪大爷的。
“没叫你进来你就不准站起来!”某王爷冷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傅钰轻笑,摇了摇头:“他还是老样子。”说完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习惯性地坐下,轻轻拿起天青色的茶壶,斟两杯,自己的斟满,对面的斟一半,淡淡的茶色在杯中晕染开来。半晌,他看着书案后的南宫奕,语气依旧一片温润。
“看来她本事不错,能这般惹恼你,却还没被你赶走。”
“你送来的人,我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意处置。”南荣奕放下手中的竹简,缓步来到傅钰面前,翩然而坐。
“哦?真的是因为我?”傅钰加深了脸上的笑意,“据我所知,三个月前,你被她揍了一顿,在这之前你的举动就有些反常。”
对面的男人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傅钰笑出了声。
“不说这些,这些天你在外奔忙,灾情如何了?”南荣奕拂了拂衣袖立刻转移话题。
“好意思说呢!陛下派你来临阵指挥,你却让我顶着你奕王殿下的帽子到处跑,现在外面可都叫我殿下。”
“这我们当初可是说好了的,况且就传过来的消息,你还挺有能耐,建渠引水,发粮接资,这些天一场暴动都没有,百姓还一个劲儿叫你活菩萨。”
傅钰得意地扬了扬眉,从袖子里掏出一张信函。
“吴九贵在他的府上给你设了宴。时间是三日后。”
“这个老东西。”南荣奕握着茶杯的手指骤然一紧,“之前就贪得无厌,闹饥荒还整这些名堂,看来他这知府是不想当了。”
“我还打听到了另一档子事。”傅钰搁下手中的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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