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人举寨搬迁,声势浩荡。
“喂喂,小白大黑,听说你们很厉害啊?”白袖手里拽着一根干草往小白鼻孔里戳,小白不住地拱鼻子。
赶车的小兄弟不厚道地笑了。
小白狠狠地剜她一眼,怨毒狠戾像要把她吃了一样,大黑蜷着娇小的身躯睡得口水横流呼噜震天,小白一个胳膊肘下去也没能把他戳醒。
“用这个。”白袖将刚刚戳他鼻孔的干草递过去,一脸热情眼神犀利笑得猥琐不堪。
小白嘴唇哆嗦着接过干草,昂头斜视着那个睡得不知天昏地暗的家伙,将手中的杂草缓缓伸过去——
“阿切!”一大把口水溅在他脸上,溅得他怀疑人生。
于是更加怨毒地盯着白袖。
而某人正不知天高地厚地兀自笑得前俯后仰。
两个时辰后。
“到了。”
众人纷纷下车卸货,只见眼前是一座寻常的丘陵,遍野黄沙分不清边际,虬龙携一众兄弟上前刨开厚厚的沙土,半柱香后刨出了一道厚实坚硬的石门。又将石门上的八卦转盘右转六十度,左转九十度,伴着地面一阵剧烈的摇晃,门缓缓地开启。
“哇,敢情这有个地下避难所呀!”秦霂小甜心咂舌感叹。
虬龙带头在前方点火引路,众人窸窸窣窣沿着暗道往下走了约莫一炷香,视野终于开阔之时,场面煞是震撼。
只见眼前是一座偌大的石宫,硕大虬曲的蛟龙石像缠绕在巨大的石柱上,四座石柱上的蛟龙形态各不相同,瞪目吐云撩水嬉戏。石宫上方是早已腐朽结满灰尘的水晶灯,墙壁上则作满了壁画:原始人类拿着简单的弓箭大刀捕捉猎物、大旱时节索令求雨、族人的篝火晚会等等,色调以蓝黄色为主,风韵小调,雍容古迹,生生不息。
“这里曾经也是一座繁华的都市,千年前因为风沙被掩埋,我们为了躲避猰貐大风苦苦寻觅找到了此处。”虬龙看着三人震惊的表情解释道。
“几千年的文明,真是说没有就没有了。”红释用指尖摩挲着壁画,一脸惋惜。
“大哥,门已经封死了。”一男子前来禀报。
“嗯。”虬龙点点头,“接下来我们会在此处呆三天,三天后猰貐风暴停歇我们再出去。”
石宫里资源枯竭,寸草不生,只一条细得像根针的小溪从石宫大门一侧流过,所以用水非常紧张,就连上厕所都没有办法洗手。
白袖嗅了嗅脏兮兮的小手,不忍直视。
“虬龙大哥,猰貐几日每年都是固定的时间来吗?”白袖同虬龙一起蹲在小溪前道。
“不,每三年的时间会完全一致,但第四年总会推迟一日来,每四个轮回之后下一个轮回又会推迟一日,如此反复。”
“四年一轮回?”白袖心下疑惑,会不会和自己的猜测有关……
“嗯,至于具体原因,恐怕只有造物主才会得知了。”虬龙仰面叹息,沟壑纵横的脸上写满了前半生的颠沛流离,一双深邃的眸子盛满了沧桑。
前半生他壮志凌云,杀过黑帮老大斩过贪官头颅,为了躲避仇家,他背井离乡,与妻儿断绝关系,流落江湖后做过洗碗工、当过纤夫、刷过茅厕、抬过轿,然而那些人像是布下了弥天大网对他穷追不舍,直到来到了这篇荒漠他才觉得日子终于平静下来,不想这般不毛之地也存在着令人胆战心惊的噬人魔。
“我有一种直觉,我觉得,秘密就藏在这座宫殿里。”白袖转身望着头顶深如苍穹的天花板,与其说是天花板,不如说根本是一座看不着顶的宫殿。
“若是那样,兴许还能给兄弟们一丝安慰,但若是找不到,那还是别说出来了。”虬龙睥睨她一眼,转过身找兄弟们唠嗑去了。
“对了,没事别朝里面跑,小心去世。”
白袖无奈地耸了耸肩膀,目光扫视周围一圈,然后锁定在角落里打瞌睡的垫肩父子。
“哎呀小释释小霂霂!睡什么起来嗨!”
两人被突如其来的拳头砸醒,纷纷皱着眉撑开眼皮。
“你干嘛!”红释一双眼睛又要闭上,语气间尽是慵懒。
小秦霂嘴间溢出一丝呻吟,头靠在他便宜老爹头上又要睡了。
“别睡了!想不想来个深宫探险?”白袖压低了声音,用力挑动眉毛妄想诱惑二人。
“不想!”二人异口同声。
白袖翻了个白眼。
红大少爷缓缓抬起眼皮:“你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
白袖立刻笑眯眯给了个知我者红大少爷也的眼神。
红释叹了口气:“走吧。”说着拉上秦霂也不管人家鬼哭狼嚎。
白袖笑嘻嘻地带着两人朝深宫走去。
岩水一滴滴掉落,发出清脆入微的滴答声,泛着一股腐朽的味道,火把亮晃晃地照在墙壁上各色各样的画上,越往里面墙面意外的潮湿,甚至长有青苔和一些黑黢黢的小虫子。
“看来这邛髀沙漠也非想象中那般穷山恶水。”白袖拈起一撮青苔,绿油油的长势很不错。
“这儿离地面极远,自然有水源。”红释拿着火把在前面,一边走一边除掉挡路的杂物和尘网,白袖满是感激。
“秀儿姐,我有那么一丢丢怕怕。”秦霂身子往白袖身后缩了缩,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不住往墙面四周瞟,生怕哪里钻出个妖怪吃了他。
“放心,有爹娘在呢。”白袖一脸慈母笑拍拍他的脑袋安慰道。
她没有注意到红释的手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