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不等云涯儿答应,韩暨便朝林子深处走去了,留下云涯儿一人在原地惊恐万分。起初,云涯儿害怕有人路过于此,找了棵粗树藏于其后,可躲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出现,便慢慢放下了警惕,跑去车里翻找起来。可这行军打仗所用的物资,韩暨也早已翻过,哪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除了粮食,也就只有一些黄布盖于其上。无聊之余,云涯儿拿起一条黄巾系在头上,学起了张曼成来。那张曼成虽然狡诈,但是在黄巾营中威风凛凛,难免不让涉世未深的少年羡慕。
可谁能想到,这边前脚才刚刚戴上黄巾,那边逃走的黄巾兵就骑着马折返了回来,一见到云涯儿,就冲着他大喊道:“喂!为何还没把车拉走!”回头一看,正是之前那带头之人,云涯儿不敢暴露,只好努力拉起车来。只不过这几百来斤的车子又岂是一个瘦弱少年所能轻易拉动的,废了好大的力气,这车也才往前挪动了半步。那骑马的黄巾兵看不过去,只当他是吓软了双腿使不出力气,骂了一句便下马和他一起拉了起来。
运输车总算开始移动,可是单靠着云涯儿和黄巾兵的力气,又能拉出多远,不过片刻,便有人追了上来。那些人生得是虎背熊腰,手里各持兵器,围着二人一边比划一边叫唤,想必这就是盘踞于此的山匪。那黄巾兵见前进不得后退也不行,便索性解开了手中的麻布,亮出一把细长的刀来,直朝一匪砍去。
那匪躲闪不急,差一点被卸去左臂,于是恼羞成怒,捂着伤口大骂了一声,其他的盗匪便扬起兵器一同扑向那黄巾兵。只是那黄巾兵倒是有些身手,左闪右挡之间,还能赚得几刀,砍得那些盗匪边骂边叫,颇为可笑。三五个回合下来,已有四五个盗匪身负刀伤、不敢来攻,云涯儿便趁乱溜到树后静观其变,竟也无人察觉。
又斗了数合,盗匪们明显已招架不住,那黄巾兵士却越战越勇,见盗匪不来攻,便自己攻了过去,只一刀便吓得盗匪们落荒而逃。黄巾兵正欲追之,却又突然返身回来,拍着运输车说道:“若不是为了保你,我杜远今日非要杀个痛快不可!”这会儿他却才察觉云涯儿早没了踪影,便又骂了一句:“呸!我堂堂黄巾义军怎么尽是这些贪生怕死之徒,也罢!如若各个都是当世人杰,又哪里有我出头之日。”这才独自拉着车缓缓走去。
待那杜远走远,云涯儿才敢急促得喘起大气来,若不是刚才自己机智,可能要被那好斗之徒给砍成几段,连忙摘了头巾藏于怀中。只是现在自己已记不清是在何处与韩暨分别,若是寻找回去,韩暨恐怕也不会在原地等他。不知是出于什么想法,云涯儿竟然自己开始在林子里摸索出路来。好巧不巧,他偏偏又摸到了一处有人打斗的地方,仔细一看,其中一人正是韩暨。
只是这韩暨的武艺跟那杜远比起来要逊色得多,只两人便空手将他步步辞退,退到无路可退之时,才佯攻过去,转而又退起来。数十个回合下来,韩暨的破绽越发明显,终于还是被二人乘虚而入,擒于树间。眼看韩暨陷于危难,云涯儿却仍旧不敢挺身而出,只得眼巴巴的望着。
而那两人,却也颇为客气,其中一人说道:“鄙人向来敬重韩兄为人,只是这药材之事却不可让步半分,如若韩兄肯就此作罢,我兄弟二人定不会为难。”
可韩暨哪里愿意服软,尽管双手都被擒着,却仍是仰着头说:“哼,我韩暨今日既来,又怎会空手而归?这药材之事本就是你们答应于我,现在又为何抵赖?难不成你们早就知道我打不过你二人,因此故意诓我?”
那说话之人似乎自觉理亏,松开了韩暨的胳膊,继续辩解道:“这治疗金创之药本就稀缺,现在天下又不甚太平,若不多备一些,恐怕日后必有大患,不是我兄弟不愿让与给你,那一车粮食我们分毫未取,便是作为补偿。”
“这哪里算是甚么补偿?难道我乡勇军还会缺这些粮食不成?”韩暨趁着说话大意的功夫,反身擒住了还押住他手臂的另一人,接着说道:“我既然要药,自当是有用,你就是再给我十车粮食,那还能抵药用不成?!”
韩暨与二人周旋半天,却也不肯提及楚阙受伤之事,只是坚持说需要此药。二人又哪里肯退让,你来我往不觉又打了起来。只见这边将被擒之人用力按下,而后撑于其背踢出脚去,那边一面躲闪一面伸手来抓,你争我斗,却是苦了那被擒之人,终于疼得叫喊起来。这一叫,立马引得几十个彪形大汉一跃而出,纷纷将兵器指于韩暨。
见到这些山匪,韩暨却仰天大笑了起来,“我早就料到如此,你们在太平盛世之时,本就以打家劫舍为生,又怎么会突然愿意与我乡勇合作。”
那匪首听完,却并未生气,反而继续解释:“韩兄此言差矣,我弟兄埋伏于此,只是怕那黄巾贼另有接应,并不是为了加害韩兄,刚才吾弟难忍疼痛,唤来了弟兄,也是意外之事,还请韩兄莫要追究。”言罢,匪首将右手一挥,众匪果然又退了回去。
韩暨自知对方人多,再作理论也不能有所让步,不如收了粮食回去再作打算,便草草地向匪首告辞,众匪真未阻拦。云涯儿便悄悄尾随韩暨,回到了之前截获运输车之处。见此处空空如也,韩暨这才惊慌了起来,连连大骂,却不曾想云涯儿此刻冒了出来,向他解释了一番。但当他知晓押走粮车之人名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