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此漆黑小心往前摸去一段,察觉手边已空,便又往前多探些许,果然不能触得坑壁,断定已至开阔之处。
随即爬出坑道,继续一边以手试探一边确认此中是否有那出口。忽而触得一壁颇为柔软,轻轻按下还能弹起,触感又似寻常衣料。
还未来及思考这被布掩盖之物是否乃为机关之时,只听头顶传来一声尖锐叫喊,隐约可见眼前之物似也随之转动半圈。
而后那边又来一声“谁、谁人袭我!”终知自己方才所碰原为一人,且还为一熟悉之人。只是联想自己方才举动,不由惊起一身冷汗,赶忙辩解乃因不知其在此处。
“你是……”不过那边似乎对此全不在意,反倒疑惑问来,“莫非是阿姊?”
这半喜半惊之呼,立使云涯儿缕清思绪,庆幸先前已变楚阙,从而逃过此劫,于是赶忙清嗓应答。
这话音才止,即听一声“阿姊”便被对方扑来紧紧抱住,竟忘此女待楚阙乃非一般热情。尚未消去冷汗骤然又添许多,也不知自己以楚阙名义占了此等便若被其知晓,是否还能有命在。
好在镜月臂力不大,轻易即可推开,并又趁其再有动作之前赶忙压低声调警告,“莫要胡闹!”倒比想象当中更为管用,不仅使其收敛,还能得来几句道歉。
难得平静下来,这边自仍不忘疑惑为何自己处心积虑欲寻之人会藏此处,似也不像如己一般被人追赶。
询问之下,虽不能看清其相,但从咋呼语气当中倒也不难知晓确实受了惊吓。
“……说来起先我本欲返回与众人商量,可细细一想,我既已不再,想必众皆离去,遂又改了主意……
“眼看白波大营仅有百步之距,哪想道中竟然蹿出一条大虫,不但阻拦守卫靠近,并欲食我。好在我尚机警,骗其几番扑空,随后径直逃来。
“路过此处之时,记起各位与我暗中联络曾提地道之事。随即灵机一动,思来若是平路奔逃,总会被其扑得,而此虎身形壮硕,自不敢入这狭窄坑中,遂而躲入……”
听其说罢,云涯儿已不知该夸此女机智,还是应当说其憨厚。这天已明,那虎亦早去,其竟仍抱支柱至己来此。
甚至以为自己方才于洞口呼喊乃为虎啸,遂不敢应,并问这边是否也遭恶虎袭击。空得关心,亦是不知该作感动,还是责其糊涂。
不过话又说回,这洞中幽静,若不竖耳聆听,倒真难察觉外面动静。而其不过寻常女子,加之担惊受怕,误以为虎仍守之倒也情有可原。再退一步,自己反应庆幸,毕竟若非其太过谨慎,又怎会候至与己相会?正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待其又为困境当中得少主相救感动一番,云涯儿亦是忽然想起,如此难得之机自要趁早劝其莫再管这白波之事。
本以为其对楚阙言听计从,如此要求必是一口答应,哪想其不仅犹豫,更还辩解开来,“若是那为阿姊洗衣做饭、四处奔走之事,我必尽力而为,可这……这,总之,此事不可答应阿姊。”
其之心思倒不难猜,但其为救郭大连楚阙之话也不愿听,却令云涯儿颇感意外。然其为女子,这边也未女子,且还比其地位高上些许,自信胡搅蛮缠未必输其。
于是连哄带胁,终将镜月实话逼出,“我、我若不再替阿姊为质,那主公为成大计,必会令阿姊亲为,到时犯险之人岂不乃为阿姊?且我未达成主公委托,自难逃责罚,阿姊亦绝不会坐视不管,如此关头还拖累阿姊,叫我于心何安?”
弄之半天,原来劝说郭大是假,乃因仍记“主公”胁迫,而不愿拖累楚阙。难怪遇得己后举止怪异、漏洞百出,想必乃为内心挣扎又不善伪装所致。其实自己早该想到如此,奇怪考虑不周,只顾眼前事态,反而弄巧成拙。
然而事已至此,就此罢休自绝不可能,反倒思来如今“楚阙”就在此处,他人想将其抓去倒还有些困难。正巧也想会会那“主公”,而为楚阙失踪以后仍不放过利用其名之事做个了断,也算为将楚阙害至如此弥补些许。
随即正色厉声答复回去,“此事乃为那人背我为之,帐还未算,我又怎会如你一般受其摆布?你若还想叫我一声‘阿姊’,那便听我之劝随我先行离去,否则纵是掳也要将你掳回。”
“那人?”因是不知情况随意用之称谓,倒使镜月惊讶非常,“莫非阿姊已与主……”
纵然听得一知半解,为免暴露,云涯儿也只得勉强将此话茬接下,“正是!你且莫要多问,此中凶险已非你可应对,若真不想拖累于我,自应安稳躲藏、不涉险地。”
“可……”
镜月欲语还休,似有犹豫,倒将云涯儿点醒,对这柔弱女子来说,普天之下又有何处能算安全?思来想去,反觉留其在己身边比安至哪处皆更稳妥。
毕竟镜月不过乃为楚阙替身,欲加害于其之人,必与楚阙有关。与其一同,自无需担忧其被捉去拿来要挟于己,更可时刻替其驱走图谋不轨之人。
倘若即便真至被那“主公”找上门来之时,也可仗此身份与来人谈些条件以保其性命。否则万一“主公”怀恨在心而派人暗杀,无人保护,镜月必遭惨祸。
想通以后,便作改口,叮嘱镜月应在己之侧寸步不离。此回未遭拒绝,而可听其一口答应,不过立又口气一转,“那、那岂不是……”再显犹豫。
不想也知其自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