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于这枝头摇摇欲坠度了一夜,自未休息足裕,只觉一夜寒来身子也已轻盈不少。随即迅速滑至树下,望得营中只有零星守夜之人仍旧倚靠屋壁漫不经心望向眼前,一副无精打采之貌。
想来赵锦自也还未起身,不宜冒昧打扰,只得决心行至屋外而作等候。然那前脚还不动声色之人,此番却忽而举起手中兵器大惊望来,“来者何人,速速止步!”
观得如此,连同云涯儿也不禁一齐惊来,此人虽与己不甚相熟,但好歹也有些眼缘,不应昨日还见今日便忘才是,却并不排除此人健忘,于是恭敬拱手,而向其答“鄙……”话才一出,听得那清细之声传来,顿时明白过来,而慌忙改口,“鄙人张黄雀,乃是蔡元富相识好友,今日途经此处,特来拜访。”
如此之言,显然不能轻易蒙混过关,随即只见那人举刀大喝一声,“休要诡辩!此处乃我乡勇长沙驻地,选址之时便是挑选无人来往隐蔽之处。你若非有心前来,又怎么会途经?怕不是那蔡元富仇家找上门来,而欲再行不轨!”
顺之揣摩其意,自知牵强,但前番也不过惊慌之言,实难多想,正思如何再作应对之际,屋中帐中各人已陆续出来。其中赵锦见得于己,更是大惊失色,而后赶忙上前问道:“恩公今日怎会寻来,莫不是又再感知锦儿遇险?”
听其称呼,又观其色,明显惊恐多过欣喜。细思之下,勉强忆起于那乡勇山中被书生困住之时,虽未见得楚阙身影,但听赵锦描述,多半为楚阙来救,今日如此称呼倒也寻常。只是如此一来,赵锦反应便更匪夷所思,此言亦非对那救命之人该说。
不等答复,赵锦已听完先前那人转告镇定些许,而又微微上前两步,轻声说来,“今日难得与恩公再见,有些闲话不宜令他人听得,可否如何屋中,好生再叙?”随之便走至门口,而斜伸右臂相请。
思来此刻确实有些话语不宜令众人皆知,且此刻难得有其作保,自能拜托守卫纠缠,而己已又为女子之身,亦不怕赵锦作何出格之事,遂大方答应,入得屋内。
这才将将步入,赵锦便立将门关上,一把抱来并大喊一声,“郎君,你让奴家找得好生辛苦,这般受尽万般委屈,终得相见,奈何我已与他人有作婚约,无法再嫁于你。若郎君有意,奴家自愿与那人悔婚,改嫁郎君。正好那人亦……”
听得赵锦这番言论,云涯儿差点以为自己仍为原貌,仔细听来,发觉其言之中“那人”才是指己,不禁暗自感叹赵锦这见异思迁本事未免太过纯熟。而又实难分辨其往日之言为真,还是今日为真,抑或皆为假意。
本来对此也不曾作过期许,如今知晓倒并不失望,反而心安不少。随即灵机一动,不如将计就计先骗其悔婚,而后再将楚阙女子身事告知,不但真能摆脱其这难以招架之热情,也可令其羞愧,往后自不敢再作纠缠。但又恐行为失当,而毁楚阙声名,不得不更为谨慎。
于是假意装作怜惜之貌,而轻推其臂,示其退去,“佳人难得归宿,鄙人又怎忍破坏,既然你已嫁作人妇,还是莫要再与我过于亲昵,否则令人知晓,恐遭迫害。”故意言语朦胧,并不直接相拒。
此举一出,赵锦果然中计,而慌忙松开其臂,摆手惊辨,“郎君会错意矣!方才我便想告知,只是还未来及相说就被郎君打断,这番无论如何也必告知。其实我那婚约之人本为一素未谋面之黄巾大方将,如今其家乡已毁,即便未有家破人亡,想必也早流落他处,又怎会归来娶我?我本早已断了此念,奈何又得那蔡元富相助脱离苦难。奴家当时只觉无以为报,便欲以身相许,哪想蔡元富家中似有娇妻,不敢纳妾,只与奴家暧昧,而不愿迎娶。”
说至此处,赵锦忽而啜泣一声,面上尽挂委屈,“于此期间,那蔡元富几行不轨,幸得妾身洁身自好,告知于其待到成亲才可就范而将其拒之,因此至今仍是清白之身。此回正好以此为由退此婚事,至于搭救之恩,日后以他法相报即可。”说罢,赵锦便要脱衣以证清白。
惊得云涯儿慌忙扯住其臂,已无心再管赵锦口中故意诋毁于己之事,而正色相劝,“佳人之意,鄙人自然明白,但若鄙人也非善类,岂不难得保有之清白,今日便就此被毁了?佳人此举实在太过冲动,还望三思。”言语之间,还不忘将赵锦已拉开些许之领口又再拉回。
这才令赵锦也羞愧相望,“都怪锦儿太过倾慕郎君,坚信绝非如此之人,才行此草率。自是不怕委身郎君,而怕因此坏了郎君名声,日后难于世间立足罢了。退一步说,即便今日便为郎君之妇,锦儿自也心甘情愿,幸得郎君已醒,才未酿成大错。”语毕,赵锦立又直扑而来。
此回因心中惊恐,云涯儿难有心思顾及太多,忘作防备,让其双臂正好搭于胸口。这般感知胸前异样才察觉不妙,赶忙将赵锦推开,仍以言语相误,“还请佳人再更矜持些,门外尚还有人!”
然为时已晚,赵锦此刻正一脸惊恐望于双臂,自言自语而道:“行侠之人,每日习武,身上自应结实硬朗,即便游手好闲之徒,疏于锻炼,也绝不似郎君这般柔软才是。观之郎君瘦弱,亦非膘硕之人,难不成郎君乃是……”
思得赵锦亦是女子,虽比楚阙小之几岁,体态还远不能及,但至少也曾见得其母,自是对此比己更为了解。这般被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