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难之余,黄邵只得望于受伤之马叹道:“虽说未经战事而损失战马,为那大过,然我观此二匹马已重伤不治,即便有幸医好,往后自也难以再上战场。况且我等皆已负伤,实不宜再作拖延,而误医治之时,不如将之弃之,令其自谋生路。你等莫虑,此责我自担之!”部下听之,无不感恩答谢,随后二伤轻之人带二稍伤重之人共乘一马,弃伤马而去。
以黄邵身份,两匹战马自为其部所有,只要其不上报,又怎会有人去数那军中之马?自也难遭问责。此过若分至各人,随行之马不见,必遭责怪,而有黄邵作保,确实无需担忧。未想这黄邵竟还是一爱惜士卒之人,云涯儿更是不禁另眼相看。
只是若欲寻医,自不可再寻小村,然江夏各处,非但云涯儿不熟,黄邵也未曾来过,一时之间又能前往何处?一路颠簸,因未止血,部下已显虚弱,偏偏依照地图行了半天,也不能见得大县,黄邵焦虑万分。而云涯儿欲替其分忧,却也毫无办法,亦只能空望。
这般马负两人,本就难行,而各人又非健康,一同行去,实难快之。寻至一小村之时,黄邵终下决心,令受伤之人于村内借住等候,而令轻伤之人,前往探路,若寻得大县再来通报,而其则与云涯儿一同留于村口,一边歇息,一边与各人先行止血。
村中之人见得黄邵众人负伤前来,无不惊恐,却也不敢多言,望得这边皆立即匆匆离去,倒是省了许多麻烦。这般等候之时,除了云涯儿一人,其他皆负伤在身,且各人皆极为客气,也不敢要其照料,倒觉坐也不是,立也不是。
不禁思来,此村之人观之朴实,自己无伤在身,应当好作接近。若是找人询问一番,即便不能寻得草药医治,自也可询问附近是否有擅医伤之医。便与黄邵说明此意,而入得村中询问。
这才入村问了两人,便发现身后似有人跟,而那人虽掩藏不佳,却也极为谨慎,一作回头,那人便已无踪影。细细想来,又觉不对,自己明是骑马入村,身后根本就未望得人跟,自非从刺客手中逃脱之后跟来。而此村己又未曾来过,更决计未有相熟之人于这村中,那身后之人又是何人?
思来想去,忽而恍然大悟、欣喜非常,莫非楚阙复了些记忆,又来寻己?想至如此,倒也不急相见,只觉脚步生风,与沿途各人笑颜相问,即便未得半点有用消息,也仍不觉半点沮丧。
一番转来,已从村头走至村尾,仍无一人告知,正欲归去,只见身后那人终肯现身。但观得其颜,心中倒是颇为沮丧,而无心询问为何龚都会来此处。不过那边倒是自行告知来由。
原来其本欲前往颍川探寻,但心中仍有颇多疑惑,便加紧赶往中卢查看。发现那村已连废墟也无,反倒一群外乡之人将物重新盖好,面孔皆为陌生。询问之后,各人并未听过楚阙之名,更连云涯儿也不知晓。由是疑惑,而前往汝阳欲寻云涯儿问明此事,而又得知其来长沙,便又追赶。这番途经此村,望得云涯儿与龚都于此停歇,便悄悄摸入,只等云涯儿落单之时上前相问。
得其解释,云涯儿已是一身冷汗,幸好这龚都并非那要己命之人,否则这般处心积虑,自己哪还有命能留?但惊归惊,龚都所言之事也不得不往心里去,这般算来,自己离了中卢前后差不服多已快两月,有人重建村子自是好事,但那些人竟不知己名,说明自己部下确实凶多吉少。
而此仇即便不找那区星相报,也总该要撒向一人身上。但云涯儿却又不想被那仇恨冲昏头脑,仍想查清此事。毕竟是否区星所为,皆为赵锦一面之词。区星之罪,深重难恕,自不多说,但也不能就这般盲目寻仇。万一并非区星所为,自己却以为大仇得报,贻笑大方不说,又怎告慰诸位将士在天之灵?
思罢此事,才是发现龚都已一脸茫然,正向己询问为何如此,只得摇头告知己离去之时村中之景。随后龚都便也与云涯儿一同长叹一声,再又说道,其已将部下散去各州各县,只要能得楚阙音讯,必来告知,而又为免惹黄邵生疑,与云涯儿相辞。
目送其远,云涯儿又于心中酝酿,这龚都倒也尽忠尽责,再怎来说,也比己可靠百倍,只可惜楚阙并未将此人留于身边,却偏偏要选助己,也不知其有何盘算。粗略思索一番,便又收了心思,再从村尾问至村头,果然仍无半点进展。
此时黄邵已与部下粗略包好伤口,见云涯儿归来,便走上前来本欲询问,但望得于其面上沮丧,而又止了想法,改而说道:“我等随行军伍之时,便已见得比此更为艰难之境,此刻已并无大碍,只等探路之人返回,便可再作上路。方将之心,我等皆已感之,谢尤不及,还请莫再烦忧。”
也不知这黄邵所说真话假话,云涯儿自也懒再猜测,既然其仍不愿己再相助,倒也省了许多烦忧。只求这般返回汝阳,能够顺风顺水,莫再遇得危险。自己早已习惯奔波逃命便也作罢,只怕牵连黄邵与其部下这等无辜之人。
然而再候片刻,黄邵部下迟迟未有返回,此时包括黄邵在内,众人皆显惊恐。其虽未言语,但云涯儿亦能猜的,各人明是约好不管寻得县城未有,也要于天黑之前再于此村汇合。这般若只一人未归倒也好想,四五人去,却无一人归还,即便说是并未遇得意外,谁又愿信?
焦急自是焦急,黄邵却也未有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