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将十二本密账全部交给他。玄胤粗略的翻了翻,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月落饮了口茶道:“殿下准备如何做?”
玄胤将账本重重的合上,“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我懂,父皇更懂。”
月落点点头,账本上几乎囊括了东岐朝的大半数官员,若真是要挨个惩治,这东岐朝不用他国攻打,自己个儿就先乱了。
“这些蛀虫,我早晚会一个个把他们连根拔起。”玄胤的牙根微微咬紧,握着账本的手指骨因为用力而开始泛白。
月落的心口有些发热,她忽然想起,方才里面整整齐齐坐在一起的玄胤手下最得用的班底,他们俱是目光坚毅如铃,身形挺拔如松的好男儿,这些人聚在一起同为玄胤效力为的绝不只是建功立业,他们是真正的信服他,愿意跟随他。
玄胤就是有这样的力量,能够让人不由自主的信任他,服从他。
月落将账本从他手中抢下,仔仔细细的将账本被他捏出的皱褶理好,嗔怪道,“干什么拿账本撒气,虽然不能放到明面上去,但还是有点用处的。”
玄胤看了眼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低低笑了下,“说说看。”
月落却被他一闪而过的笑容晃到了眼睛,她眨了眨眼,却见他已经恢复了往日里不苟言笑的面瘫脸。
无趣,月落瘪了瘪嘴。
“虽说账本不能全部公布出来,但这次乞丐换囚案的相关内容却可以单独拿出来,印发多份,燕京城内人手一本,效果绝对惊喜,还可以让太子党投鼠忌器,一举两得。”月落细长的手指在白玉做的茶杯边缘划了一圈,竟分不清是她的手白,还是玉白。
玄胤墨绿的瞳孔渐渐暗沉,他沉吟半晌,“找到你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什么?”
他声音放的低沉,月落没有听清。
玄胤摩擦着自己的黑金尾戒,“换囚案一旦开审各地都会有效仿上告,单靠大理寺是压不住的,须有皇族子弟镇场。”
月落敢确定以及肯定他方才说的绝对不是这句话,不过见他没有重复的意思,她也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所以殿下觉得这个皇族子弟的人选会是谁呢?”
“父皇已经钦点了十七弟。”
“可是殿下你呢?”月落有些不解。
黑金尾戒被光一射反出一道冷光,“坏人都让本王做了,当然得有人来做好人了。”
月落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抬头看他,玄胤的面容隐在阴影中叫人看不出喜怒。乞丐换囚案是玄胤向皇帝讨的圣旨这才处置了章煊,算来也是他这一举动正式挑起了换囚案的帷幕,无疑是极大的触动了太子党的利益,这个“坏人”的帽子算是实实在在扣在了玄胤头上。
而处置换囚案,若是玄胤来做就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可若是换了太子的亲弟弟岐王来做就是积德立威的好事,
一来一向只管风花雪月不问朝党纷争的岐王殿下可以借此机会在民众中积德露脸,二来身为太子亲弟处置此案之时也可为太子留有余地而不至赶尽杀绝,三来任用官员之时也能培养自己的势力。
宸王挡住了所有的刀光和剑影,岐王收获所有的鲜花和掌声,
不得不说咱们这个陛下的心真的是偏到天上去了。
可玄胤呢,他是真的不在意这种不公的对待吗,还是已经习惯了。
月落看了半天却也没从他的脸上找出半分的不悦来,或者说,她什么也看不出来。
“殿下既然没有异议,那我明日就将换囚案的始末详细印刷出来,到时候来落月楼不管是吃饭的、讲书的还是喝茶的都人手一份,保证两天之内,刑部尚书梁冼和御史大夫佟佳岳的名字在燕京城内人尽皆知。”
玄胤点点头,开口的话和他们今日讨论的主题却是风马牛不相及,“你那天和玄鸣州怎么回事?”
“啊?”月落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
墨绿色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似乎只要她一说假话就能立刻被他识破,但月落还是很茫然,她和十七爷什么也没做啊,这让她说什么。
殊不知她这沉默的模样在玄胤眼里跟承认她和玄鸣州有什么没两样,只见他眉眼间立刻乌云密布,转眼就能刮风下雨。
月落更茫然了,她什么也没说啊。
这人翻脸怎么比翻书还快,上一秒还是晴天无云,下一秒就能给你来个电闪雷鸣。
月落理了理思绪,她今日来实有要事,除了找他要债,送账本之外,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
“殿下是否还记得佟佳琏被杀一案。”月落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对他的臭脸只当做没看见。
玄胤半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月落告诫自己要保持冷静,“那殿下想必也已经知道佟佳琏被杀当日我落月楼住进了一个不速之客。”
玄胤半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月落强作冷静,“我今日将他带了来,我想殿下应该对他有些兴趣。”她心中暗数三秒,如果玄胤再“嗯”一声,她立即掉头就走。
好在玄胤终于有了反应,他起身道:“去演武场。”
两人并肩走出书房,气氛有些微妙,玄胤黑着一张脸,月落也黑着一张脸,两个人都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就这样都走到了演武场的旁边,两人愣是没开口说一句话。
玄胤的王府同其他皇子府不太相同,一是他常年领兵在外府内修饰简单通常以黑色为主,二是他乃军旅之人府中设有一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