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黑暗中,月落觉得自己一时好似在火里,一时又好似在水中。她感到有两种势均力敌的力量在往两个方向拉扯着她,一边是难言的yù_wàng,一边是痛苦的清醒,时而这边占了上风,时而那边占了上风。
“她怎么样了”玄胤皱着眉头看着诊脉诊了半天却一语不的御医语气不耐的说道。
御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这让他怎么说这姑娘分明是被人下了至烈至猛的虎狼之药,而后应该还泡过冷水,体内寒气积聚,难以疏散。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斟酌道,“王爷,这位姑娘体内的药性未除,加之寒气侵体”
“本王不想听这些,你直接说解决方法”
御医被吼的抖了几抖,加小心翼翼的道,“待老臣开几服药便便好。”
“那还不去”
“是是是。”
从月落晕倒到现在,玄胤的眉头就一直没有松开过。秦叔看在眼中急在心里,人家姑娘都中了这种药,自家王爷还正人君子的不行,这不是就是平白给了别人怀疑咱王爷那方面的能力的机会嘛。
秦叔犹豫了一番,还是决定隐晦的说出来,“王爷,身体是自己的,若是哪里有问题一定要找医生啊。”
玄胤被他弄的莫名其妙,“什么”
秦叔心下着急,却不好明说,又换了个说法,“老奴听说李御医专擅男性方面的疾病,要不要”他偷瞄了一眼玄胤,见后者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才继续道,“明天请他来瞧瞧”
玄胤瞬间黑了脸,他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本王身体好的很。”是他平时太洁身自好了吗,竟然敢怀疑他那方面的能力
秦叔见他这么说还以为他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当下便准备了长篇大论要好好劝说自家王爷一番。
“王爷啊,其实这种事不用害羞的嘛”
玄胤脸黑的要滴出墨来,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扶额道,“你先退下吧。”若是让秦叔继续说下去,他可能要按捺不住自己想要打人的冲动了。
“哎。”秦叔心中暗暗的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啊,太好面子,吃亏的可是自己啊。不过此情此景下自己还是不要多嘴了,以后再慢慢和他说吧,这般想着秦叔摇了摇头出了房门,顺便贴心的把门替他们掩上。
呼,耳边终于清净了,玄胤吐出胸中的一口浊气。他走到榻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昏睡中的月落。
女子的脸色苍白,即使在睡梦中也是眉头紧锁,原本丰润的红唇此刻却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好似要凋零的花瓣,憔悴的可怜。
是什么事让你在睡梦中仍旧愁眉不展
单手抚上她微拢的眉头,一下又一下的安抚着,可那些褶皱却顽固如刀刻一般无法熨平。
他一字一句道,“佟佳岳,你可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啊。”
她不停地做着梦,地也跟着梦境而不停地变换着。
一会儿是少时的归谷山,一会儿是东岐,但多的却是幼时的中容。
“昭容帝姬,昭容帝姬,来啊,和我们一起玩。”一个穿着粉色宫装的小宫女笑着向她招手,她正想走过去和他们一起踢毽子,画面突然转换,变成了一个豪奢的宫殿。偌大的宫殿里周围却空无一人,正当她不知所措之时,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温柔的,慈爱的,本该永远也听不到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小昭,小昭,来,到母后这里来。”她心中一喜,朝着那个华服丽人飞奔而去,她扑进母后的怀里如同幼时一般撒着娇,母后的怀抱永远这么温暖啊,她娇憨的抬起头想要和母后说说话,她有一肚子委屈还有这么多年的思念之情想要倾诉,一抬头却是一张满是鲜血的脸,母后嘶声力竭的对她吼着,“小昭,你一定要活着,活着”
“不要走,不要走”她冲着渐渐消失的母后哭的撕心裂肺,飞奔着,想要抓住她,哪怕是一片衣角也好,只是不要离开,不要离开她求求你不要离开
两行晶莹的泪珠划过脸颊,玄胤一低头看到的便是这副景象,他嫌弃地看了一会儿,见她脸上的泪水像是止不住似的越来越多,似乎是怕她弄脏了他的枕头,玄胤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起手来,略显笨拙的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正想撤手,却被她一把抓住,他挑了挑眉,想要抽出,她反倒握的越的紧。他看着手心里玉白的小手,竟是异样的没有觉得反感,便任由她握着去了。
她追着母后消失的方向,周围的景象渐渐变成了一片漆黑,她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心中全是对未知的恐惧。
突然一束光亮照射下来,她心中一喜,朝着亮处跑过去,一个人影背对着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是专门在等着她。
“你是谁”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人慢慢的转过身来,玄衣墨,恰似琼枝一树立于这一片漆黑的幻境中,墨绿的瞳孔泛着幽幽的光亮,摄人心魄的很。如此人物,试问天下间除了玄胤还有哪个男子能有这般风华
他怎么会在自己的梦里月落心下一惊。
“过来”,玄胤朝她伸出手,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摆着一副臭脸,像是谁欠了他多少银子一样。月落撇撇嘴,这是我的梦,反正我才是这里的主宰,才不要听你的。她站在原地倔强的看着他,打定主意不过去。
只见他皱着眉又说了句,“过来”。
月落偏着头恶作剧似的一笑,反而慢慢朝后退去,她一边退一边观察玄胤的脸色,果然,她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