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杯清冽飘香的酒平稳的端到月落的面前时,她抬头冲面前的人轻轻一笑,然后没有任何迟疑的抬手接住。
佟佳氏白嫩细腻的手指微微一缩,轻巧又优雅的收回袖中。她温柔的劝酒声带着月落许久没有听过的乡音,柔美的脸庞似乎还带着二八少女的娇羞,月落时刻戒备着的心在她轻柔的讲述对故乡的回忆中慢慢平静下来。
“我还记得小时候常常在碧波湖边玩耍,湖边的垂柳年年都有候鸟回归,而我却再也不能回到那个生我养我的地方了。”她的眼中隐隐含着泪光,嘴角却挂着凄美的笑意,让看得人心碎不已。
月落低垂着头,心思有些恍惚,佟佳一族叛变时佟佳氏也只是一个刚刚及笄的少女,是啊她父辈的抉择她也无能为力,自己是不是也不该怪她?
月落举杯,嘴唇也只是沾了沾杯子的边缘,她看着佟佳氏轻轻道,“娘娘既然想念家乡,为何不向殿下提一提?以太子殿下对娘娘的宠爱自是会答应的。”
佟佳氏笑了笑,却让人觉得她笑得无可奈何,“回去又能怎么样,中容没了,再美的河山也不再是属于我中容人的。”
月落有些诧异的抬头看她,以她现在的身份说这样的话可谓是大逆不道,没想到佟佳氏却在她的面前将这样诛九族的话说的如此自然。
佟佳氏这才知道自己一时激动说了些什么,她略带歉意的笑了笑,“本宫一时话多了些,月姑娘就当本宫是酒后胡言吧,这杯酒本宫先干为敬。”
月落摇摇头,她倒觉得这样真性情的佟佳氏才更像是中容的儿女,但她也不会忘记现在的佟佳氏绝不会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子,她的目的岂会只是叙话家乡如此简单。
“娘娘是如何知晓我是中容人呢?”月落随意的问道。
佟佳氏似乎喝的有些多了,脸颊红扑扑的,为她一向端淑的妆容添了丝少女的妩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姑娘的话说的的确与燕京人并无二致,但是只有家乡人才听得出那隐秘至深的口音吧。”
月落笑了笑,她当然知道佟佳氏肯定是事先查过她,虽然她知道佟佳氏除了能查到她是中容人之外什么也查不到,但这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却是实实在在的戳中了她的心窝。
她低头看着杯中透明的液体轻轻抿了一口,佟佳氏看她停杯也不急着相劝,反倒是言语之间触动颇深,急匆匆的抬起袖子就着饮酒的姿势掩去了涌起的泪光。
也许是自己多想了,月落自嘲的想着。以己度人,在每一个冰冷的异乡之夜她又何尝不想有一个家乡人来陪自己说说话,更何况是佟佳氏这样久居内院的女子。
“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啊”,佟佳氏似乎醉得狠了,竟然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乘着酒兴跳起舞来。
舞步虽然凌乱但是依然看得出这是中容独有的舞蹈,仔细一看与自己那日在东宫的跳的舞蹈其实同出一宗。月落恍然大悟,原来早在那时佟佳氏便已经知晓她的来处了。即使舞蹈可以模仿,但口音却难以改变,尤其是这两样特点加在一起,更加佐证了她中容人的身份。
她跳得异常凄美,月落心下哀伤,“娘娘,其实你不必。”
她正要相劝却忽然觉得眼前的景物随着佟佳氏扭动的身躯摇晃起来,她摇了摇头想要赶走这种不适,然而却并没有什么效果。
这时佟佳氏的心腹走近,禀道,“娘娘,有位自称张乔的内臣求见。”
“真是巧了太子爷今日不在,他可能是有什么要紧事要禀报,就让他来说给我听也是一样的。”
她朦胧的看见佟佳氏似乎停下了舞步,转过头看着她,然后在心腹的耳边说了句什么,通红的嘴唇开开合合,月落只迷迷糊糊的听到几个字。
但她十分确定,方才说话时的佟佳氏没有半分醉意。
闭了闭眼睛,吐出胸中的一口浊气,月落敏锐地察觉到自己此刻的处境是多么的危险。今日玉珠不在,带来的玉妍又被佟佳氏扣留在门外,而她在出门前又高调的宣布了今日的去向,吃定了心高气傲的太子在明目张胆之下不会对她动手,再加上自己有些托大,对佟佳氏的一些雕虫小技并不在意,所以才敢来单刀赴会。却没想到佟佳氏竟然给她使了如此阴毒的一招。
她强压下心中无端而起的燥热,平稳道,“既然娘娘有事在身,月落也不便打扰,告辞。”匆匆说完后,也不等佟佳氏许可转身就要走。
此时恰赶上推门而进的张乔,他抬头一看,一个绝代风华的美人正急急向自己走来,他虽是好色之人却绝非是急色之人,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当下便侧身避让,却正对上佟佳氏狠狠瞪来的目光,而那美人因为走得太急而被自己长长的衣摆绊住,身子软绵绵地向他倒了过来,张乔就势接住,一抬头想要请示侧妃娘娘如何是好,谁料环顾四周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再低头一看,怀中的美人粉颊带媚,檀口微张,那半眯半睁的眼神更是暧昧难当。这下就是柳下惠也忍不住了,张乔一把将美人抱起,触手的肌肤温软美好的让人叹息,前面不远处便是用来小憩的床榻,张乔咽了咽口水不由地加快脚步。
月落头疼欲裂,唇中呼出的热气开始带了异样,她开始口干舌燥,开始心痒难耐,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她觉得有个人在抱着她,她好冷而那个怀抱好温暖,让她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