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四座皆惊,一时间整座南苑内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看向月落,准确的说,是看向她身上的那件裙子。
月落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她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佟佳氏竟会在这件衣裙上做文章。现在的处境对她极其不利,一旦认定这件衣服就是昭德皇后的遗物,那她不敬已故昭德皇后的罪名坐实不说,说不定还得被多扣上一顶僭越的帽子。
她没有多想,直接双膝着地跪了下来,不管如何先否认再说。
“民女冤枉,这件裙子当时就放在衣室内,并无特别之处。”
佟佳氏严厉的呵道,“放肆,你的意思是本宫没有保管好昭德皇后的遗物吗”
“民女不敢”,虽然跪着,但月落的态度不卑不亢,“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佟佳氏柳眉一竖,正想说话,却听太子沉声道,“可有什么证人”
月落想了想道,“有一个叫小念的婢女。”
“传她上来。”
月落跪在下面,面对这莫须有的罪名,她的心中却无比平静。她知道那个小念本就是佟佳氏的人根本不可能问出什么,但至少要让佟佳氏把戏做足,不然她怎么陪她演下去,再者佟佳氏不过是太子的傀儡,真正的主谋是那个穿着四爪蟒袍的太子
即使他们的计谋环环相扣,步步紧逼,但总归是有破绽,她不急这一时。
很婢女小念被带了上来,佟佳氏问道,“小念我问你,方才你跟着月姑娘去的衣室,这衣服当时放在哪里”
小念看了一眼一旁的月落,然后低下头道,“奴婢当时在外面,并没有看见。”
一时间境况陷入僵持。月落跪在地上,脚上又被刀片割住,实在是疼痛非常。
她咬咬牙,心里不停盘算着脱身之法。其实这件事可大可小,关键是看太子的态度,他是昭德皇后的嫡长子,是这里有资格处理昭德皇后遗物的人。可太子表明了是想让她示弱于他,这又怎么可能。
阳光有些刺眼,脚上的伤口也越来越痛,一时间跪的不稳,月落身子一晃便往一边斜去。
一双温柔而有力的手在千钧一发之际扶住了她的胳膊。月落借着那人的手臂稳住身形,她抬头正要道谢,却被眼前男子的容貌给怔了一怔。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所有的人都成了眼前男子的背景。
恍惚间,她的脑海里只剩下惊艳二字。
男子的眉眼间有北方巍峨的高山,也有江南缠绵的烟雨。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她已仿佛看到朗月入碧波,清风拂江柳。就如一副简笔勾勒的水墨画,他是画中仙,也是人间魅。
所谓萧疏轩举,湛然若神,世间绝色,不过如此。
月落被男子极盛的容貌所摄,慧黠如她一时间也来不及反应。
男子扶着她道,“姑娘”
她这才神,“多谢岐王殿下。”
玄鸣州愣了一下,扶了她起身,“我似乎从未见过姑娘,姑娘怎能断定我就是岐王”
月落不答反问,“王爷见过无数女子,难道会一一记得她们的样貌”
鸣州笑着摇头道,“至少我对美丽的姑娘一见难忘。”
果然是fēng_liú王爷。
“咳咳”坐在上方的太子适时的咳了咳,玄鸣州这才注意到这院子里的气氛有些不对。
“十七弟,怎么来的这样晚。”太子语气有些责怪的问道。
玄鸣州却丝毫不在意,他笑得如沐春风,“方才与九哥聊了聊得的曲谱,发现和原先一直流传的那本有些出入,和九哥争论了许久,是以来的晚了些。”
想不到一个威名赫赫的四国杀神竟然还懂音律法,月落刚刚弯起嘴角,脚上传来的疼痛却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玄鸣州转过头来关切的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月落抬头正对上他清澈的双眼,突然灵光一闪,十七王爷也是昭德皇后的嫡子啊,他若能帮忙,在场之人定然不敢再有异议。
但还没等她开口,佟佳氏便义正言辞的喝道,“十七弟你不要插手此事,这个不知尊卑的贱婢,竟然私自穿上了昭德皇后的舞衣,此乃大不敬,应当立即扒了她的衣服拖出去重责十大板。”
四周传来一些细小的抽气声,此刑罚在辱不再杀,十大板本就要不了人命,可是在一群男子面前扒衣行刑,对女犯可以说是绝顶之辱,佟佳氏这次可是下了狠手。
玄鸣州皱了皱眉头,细细看了看月落身上的这件衣服,“大哥,不过是一件衣服,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十七弟”一直沉默的太子严厉地开口道,“母后去的早,你未曾见过她穿这件衣服的样子,皇兄也不怪你,只是母后遗物是何等尊贵,怎可让旁人轻易玷污了去。”
太子这话听在月落耳里颇有些警示的意味,他这是想告诉她,他的耐心要耗尽了。
两个孔武有力的太监上前正要将月落拉下去,却被玄鸣州一把拦住。
“皇兄”他的声音与方才的温润不同,竟是十分强硬。
“对母后的尊敬在心不在形,皇兄又何必执着于一件衣服。”
“你这是在质疑本宫”太子大怒,手一挥将手边的瓜果摆盘全数扫落在地。
在座的所有人无不低下头来,生怕太子的怒火烧到了自己身上。
玄鸣州却是不惧,他一把拉过一旁被突如其来的反转弄的还没有过神的月落,对太子道,“大哥,十七还有些事,先行告退。”
说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