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副局长看了看椅子,略略犹豫还是坐下,依旧挤出笑意:“领导,这事是下面人汇报的,你知道,涉黑是要严打的,还好你没受什么委屈。”
“涉黑?委屈?”林和一副审犯人的样子:“说吧,你和交贸局姓高的是什么关系?”
这问题一出,高副局长立刻脸部肌肉抽搐,口齿不清道:“领导,这你叫我怎么说?有点沾亲带故吧。”
林和喝道:“撒谎!明明是亲兄弟,你居然说成沾亲带故,六亲不认你真可以啊。”
高副局长慌忙起身,“领导,是我不对,我错了。请领导给个机会,我一定改正。”
“怎么改正?我那两个保镖还被你们关着吧。”林和一直担心小根小幽控制不住情绪,万一动起手来,那些警察不“牺牲”几个算是便宜的。说实话,在超级士兵面前,死了也白死。在来分局的警车上,他已发出意念,警告二人不得轻举妄动。
高副局长连连告罪,跑去开门,大声命令手下将那二人请来。回过身来:“领导,给个机会,天黑后,我和我弟弟到府上负荆请罪,你看怎样?”
态度不错,陈全被打一事总要解决,既然愿意来请罪,那就抓紧处理,也省得母亲唠叨。林和略作思考,拿腔拿调训话道:“你能混到副局,也是党员吧?作为公安机关,做事怎么可以颠倒黑白,党性哪去了?作为人民公仆,自己胡作非为,那才是黑社会嘛。今天是碰上我了,要是一般老百姓,他们怎么办?好好想想吧。”
学着谭菊如的腔调,林和也来一番高谈阔论,心虚的高副局长连连点头称是。
林和继续道:“晚上你就不必来了,你那点心思还是用在为人民服务上。不过解铃还须系铃人,叫你弟弟明天去学校,必须把他儿子打人的事说说清楚,赔钱赔礼一样都不能少。”
看林和的语气和神态,不像是要处理自己,高副局长如释重负:“没问题没问题,这是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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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小根小幽离开分局,没走几步,林和一拍大腿,坏了,又忘了自己的事。明天去学校解决纠纷,这事必须要通知母亲,还得去一趟,光打电话她肯定饶不了自己。
见到儿子去而复返,马丽娜先是不解,她听人说一大帮警察来小区抓人,哪知道是抓自己儿子。听见林和这么一解释,不但放心而且开心,这孩子总算有出息能依靠了。当即抱着林和,死活不让他走,非要解决完事情才行。
心里挂念村上真美,但是再急也不能让母亲生气,这可如何是好。
等到晚上陈起回来,见林和没走,连忙向他了解情况。上午局里已经有人告诉他,林和与地方上发生了冲突,能当面问清楚那是最好不过,所幸正确应对没造成什么后果。既然林和没事,明天就让他去学校全权处理纠纷,这种事自己向局里告假不太好。
这夫妻二人都要留人,林和只得同意留下。马丽娜高兴坏了,直嚷着今晚要和儿子一起睡,让陈起去睡书房。
被马丽娜推进卧室,林和连忙道:“妈,我都是大人,还一起睡多不好意思。”
“胡说,在妈眼里你永远是孩子。”马丽娜不乐意道:“儿子,你是不知道,妈生你的时候,自己还是个孩子,也不知道怎么疼你。等到我懂事了,你却离开了,就没好好搂着你睡过。妈心里老是觉得亏欠你,今晚咱俩一起睡,让妈好好搂搂儿子。”
从小在天意庵,所有人都把自己当做女孩。那时母亲也一样觉得自己像女孩,现在嘴上叫着儿子,说不好潜意识里还认为自己是女的,就满足她的愿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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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解的结果很令人满意,高家全责,除了大人小孩一起公开赔礼道歉,还赔偿各种医药费精神损失费一共十万元。想必陈起一定不会收这钱,母亲也不缺钱花,林和自说自话,当场把十万元全部捐给学校。虽然校方很多人看不懂这个调解结果,但是林和的捐款,还是让校长和班主任一阵激动和感谢。
解决完陈全的事,林和不敢再回公寓楼,直接打电话给陈起,将情况告知一遍,也不想听他表扬,匆匆挂上电话。
带着小根小幽空移回札幌公主饭店,套房里不见村上真美,耽误了三天,不知道她是否还住在这里。林和连忙四下查看,有她在此生活的痕迹,柜子上也有她穿过的衣服,叠的整整齐齐,没离开就好,估计是出去逛街了。
这几天尽管没什么大事,跑来跑去很伤脑筋,林和躺在床上,边休息边等她回来。闭上眼睛,脑中却想起昨晚睡觉听到的话。
好几年了,晚上除了划渡船或是倒茶水,没事做也是打坐入定,一本正经睡觉几乎很少。现在被母亲催着睡觉,他只好乖乖听话,背过身去任由母亲搂着,自己一凝神真就睡了。
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在说话:“爸,看你起的名字多有水平,大根大根的,你外孙还真是个大根。怪不得找了好几个女人,有这么个大根,那几个可是享福了。”
没错,是母亲在说梦话。外公没什么文化,当初抢着起名字不过是小农思想,马大根这名字起的哪有什么水平,不说土就不错了。好在大家都喜欢叫大根这个名字,也对得起外公了。
想到母亲评论自己大根的梦话,林和脑中闪现出妙玉,以前她也喜欢握着睡觉。正闭着眼睛胡思乱想,就听小幽道:“大根,我有个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