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微笙小心地扯了扯袖子,试着推开那趴在衣袖边上纹丝不动的头颅,不由转头皱着脸,瞧了一眼那正伫在身侧环手扬着唇角轻笑的人。
罢了罢了,扭回头咬着牙将那右手的布料狠狠扯下。
就当安慰你了。
“这类凶兽往往一生只居于一个洞穴,你该如何去寻它的住处?”宁折双迈了几步,拉过宁微笙垂在身旁的左侧衣袖,笑着劈手撕了去。
我怔怔瞧着他手中飘动的布块,颤着指尖伸手接过,低首瞧了瞧两个胳膊,缓缓叹下一口气。
这模样,倒也规整。
“那就只得先带上它,待此次拦粮结束后再去帮它寻窝。”我笑着看向那仰着肚子,拱着那块残布的幼蜚。
“也好。”宁折双围着它走了半圈,猛地拂袖,利落地将幼蜚蹄下的布块拎到手中。
那幼蜚正欢腾着的蹄子骤然一停,直直呆了半晌才看到宁折双指尖捏着的东西,不由蹬腿翻身,顶着角冲了过去。
宁折双轻声笑着,唤出扇子,直直抵住那卯足了力气的幼蜚:“如若想要,便好好跟着我们,到时候可以赠你的就不止这一块了。”
那凶兽仰首重鸣,依旧支着角怼向宁折双的扇头。
良久,看着缓缓泄了气的幼蜚,宁折双收了扇子,看着我笑道:“我瞧着,它是同意了。”
我低首去看那徐徐转头蹭向我裙角的幼蜚,只得又是抬眸向宁折双痴痴一笑。
这明明就是劫持与威胁。
“此处应是山北,到山南去还要越个山头。”我环视四周,望向那极高的顶峰。
“为时尚早,先去山南找找女桢树,也算是探一番路。”宁折双笑着揽过我,侧身浮起云,驾风而去。
“三哥,这幼蜚,似是恐高。”我俯身摸了摸那蜷在角落微微发颤的脑袋。
“它们常年居于陆地,行走在厚实的土壤之上,如今你我二人踏的这云极薄,它自是会升起畏惧之心。”宁折双垂眸,瞧着那幼蜚战栗的四肢紧紧交缠在一起,不由笑了起来。
他转头提了提速,缓缓降云。
待那云还与地面有着两尺之距时,这幼蜚便已急不可耐地蹬起后腿,一跃而下。
“也不知那几年被二姐逗弄的狌狌是如何度过的?”我瞧向那歪着步子晃动的蜚,蓦地想起了鹊山上总是惊恐着望向我的狌狌。
此时的鹊山战况如何?
我敛了敛神,看了看周围林立的树木。
“二姐生性跳脱好动,如若那狌狌不愿与二姐嬉闹,便定会安分地呆在林中,不会让二姐寻到他们的半分踪迹。”宁折双垂眸,瞧向那神色猛然凝重的宁微笙,笑着探手揽过她,“那女桢树的果实全身通红,我识得那树,你便跟着我就可。”
“狌狌他们是有意的?”我微微一惊,仰头望向他。
“笙笙,你这半痴半精的性子也不知。。。”他低首瞧着宁微笙那睁圆的眸子,不由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三哥,三哥,你瞧那是不是女桢树?”我盯着他那满是笑意的眸子,暗暗察觉他这是又要嘲弄我,慌忙直直转头断了他的话,胡乱指向身侧的一棵树。
“那是丹穴山上遍布的杨树,怎么,你这都不识得了?”宁折双微微侧头,伸出手指弹向我的额头,“回去便让阿娘给你补补,你这脑子似是损耗极大。”
我缩了缩脖子,笑着转眸瞧向一旁。
宁折双拉着我寻了半晌,身边依旧是绿油油的杨树,丝毫未瞧见半分红色的踪影。
眼瞧着他还要提步而行,我不由扯住他的袖子。
“三哥,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我眨着眸子,等着他点头。
宁折双缓缓停了步子,垂眸瞧着那亮着眸子,甚是神采奕奕的人,笑着摇头:“不当讲。”
我正笑着欲提气将话吐与他,却被他这一个干脆的不当讲堵得生生胸闷,急急低头间竟又被自己的口水呛出了声。
我不由俯身顺气,暗暗将眼中涌起的泪花逼了回去,狠狠扭头,颤着指尖直直指向那正笑着轻拍我背部的宁折双。
“怎的这般狼狈?”宁折双随着她缓缓蹲下身,毫不压抑地笑出了声。
罢了,我低首暗道,打不过他。
半晌,终于缓缓舒了一口气,轻轻直起腰身,仰头定定望向头顶的绿枝,压了压我那哭笑不得的无奈。
蓦地,回眸间竟瞥见了难得的一抹红。
我急急转头,拉过那伫在我身旁依旧发笑的宁折双:“你看,那是不是?”
他徐徐抬首,眸子亮了亮,迈着步子揽着我向那处走去。
那树极高,似已有二十多米。
我贴着树干围着它转了转,那枝头上的果子红蓝交错,好不多姿。
“应就是了。”宁折双摸了摸那平滑且毫无裂痕的树皮,轻声笑道。
听罢,我扬袖而上,摘了几颗果子,摊在衣襟上俯身嗅了嗅。
“为何此果有两种颜色?”我不解地盯着它们。
“无碍,都已成熟,只不过那红的已是深熟了。”宁折双拎起一颗蓝色的,细细瞧了一番。
我挥袖将衣襟上躺着的果子尽数收了起来,伸手接过他手中的果子,忙不迭地用衣袖蹭了蹭,低首小心翼翼地啃下一口。
“这,怎的又甜又苦?”我咬了咬齿间的果皮,微微皱眉。
“果真?”宁折双暗暗探过头,“我还未曾吃过这女桢树的果子。”
我不由歪了歪头,继续咬了一嘴,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