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件来自于司马昭昭,只有四个字:“白岛金风。”
上次两人在白岛见面,最初遇到的那个亭子,匾额题字“白岛金风”。
那个白色的亭子面对大海,落日的时候,亭子下的大片滩涂经常被夕阳映照得一片金灿灿,空气似乎都染成了金色,所以文人墨客题字“白岛金风”,当时司马昭昭特地向刘言解释了那个牌匾。
时隔近半年,司马昭昭终于又露面了,而且约见在那个亭子,没说具体时间。
难说刘言收到邮件是什么心情。
最后一次见面时,刘言已经打算彻底摆脱帝国政治,对于司马昭昭提出来的反皇要求没有答应,还以为二人就此决裂了。
后来在和珠处又意识到司马昭昭很可能与青树元老有直接关联,心中未免五味杂陈,甚至有一种辜负赏识、忘恩负义的自责。
刘言还记得上次司马昭昭离开万星驿前,神情古怪地看着他半晌,最后叹气道:“再怎么说我们也曾经是朋友,你何必如此敌视我。”
现在想起来,刘言有些愧疚。
不过已经数月未联系,刘言以为二人彻底分道扬镳了,青树元老恐怕也放弃了自己,现在司马昭昭突然找上来,又意欲何为?
以司马昭昭的能力,进出万星驿都畅通无阻,何必又约见在白岛金风,为什么不直接找上门呢?
不过司马昭昭对刘言的态度一直就像老师对学生,之前也是愣在白岛上等半个月,任由刘言在流亡者中跌打滚爬。
人的行为原本就存在许多非理性因素,并非每个决定都有特殊意义,也许他就是喜欢这个调调。
邀请已经收到,刘言不可能不赴约,于是回信道:“一小时后见。”
刘言立刻把阿芒迪娜叫来,将司马昭昭再度联络的情况告诉了她。
无需过度解读,一切肯定还是与青云册有关,对方致函邀约,没道理过于防备。
何况刘言回到地球后一心忙于建设和改造,司马昭昭没有什么道理非要与他过不去。
阿芒迪娜也认为:“现在帝国局势复杂,地球更是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接触他多方了解情况没有坏处。”
而且青云任务并没有个结果,前几天还在谋划如何前往青云坐标,有这个接触机会也是好事。
两人立刻动身前往白岛,当刘言如约来到海边白亭时,已是黄昏,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刘言站在亭中,看着晚霞映照的大海,不免百感交集。
上次来时是初秋,现在已经是来年的春天,不知不觉间已经度过了一个严冬。
如果没有亲历变迁,站在这里秋风和春风似乎差别不大,都微微带着些寒意。
落日下的海滩真的金黄,金风依旧。
上次司马昭昭从右侧的山坡上下来的,就像刚刚锻炼完身体。
刘言时不时眺望,左右都无人前来。
亭边的桃花开得灿烂,在海风中摇曳颤动。
突然身后有所感应,一股压力十分突然地出现,刘言猛地回头,司马昭昭已经微笑着站在距他三米远处!
他还是穿着那件灰衣服,似乎时光从未改变。
刘言不知道他是传送而来,还是隐身靠近,和他一样笑着打招呼,就像从未发生过不愉快。
司马昭昭上下打量刘言,目光中多了些赞许:“数月不见,沉稳了不少。”
二人关系复杂,虽然有人命纠葛,但很难说有多少个人仇怨,刘言也笑着说:“痴长半岁。”
司马昭昭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问:“皇帝就要到地球来了,有没有后悔?”
刘言不知道他指的什么,反问道:“后悔什么?”
司马昭昭走上几步,和他并肩看着大海:“你难道不后悔当初离开帝国时,没发那个声明?”
他指的是上次在万星驿的提议,他当时要求刘言公开声明,放弃皇帝给予的爵位和荣耀。
刘言还是没有明白:“我当时只是不愿意出尔反尔,更不愿意继续介入政治,其实皇帝早就控制不住舰队,已经打算退位,我发那个声明已经无足轻重。”
司马昭昭摇摇头:“我当初劝你发声明,就是与皇帝切割,保持自己的独立性,不再继续被他利用。”
他看着刘言:“你如果发了那个声明,也许他就不会选择地球作为隐居之地。”
如果刘言发了声明,那么公主的确不会再找他,也不会再一起去玛塔见和珠,这也许算是被利用吧。
可如果不去玛塔,他到现在也不知道青树元老与青云册的关系,也猜不到司马昭昭的身份,利弊很难说。
不过当初如果切割了,司马昭昭应该会进一步提示青云任务,少了些摸索的时间,也许早就完成任务见到青树了。
刘言对他的话不能完全认同,也摇摇头:“我可没那么大魅力让皇帝特地跑来地球作邻居,他在意的还是青云册,如果当初切割了,他也许会想别的办法。”
其实谁都猜得到皇帝跑到地球来,多半和刘言有关,他是帝国贵族中唯一的地球人。
可是青云任务已经公开摧毁了,在外人看来这种行径变得扑朔迷离,让人非常难以捉摸。
刘言心里明白,皇帝与和珠都了解牧飞的存在,知道青云任务大有进展,也都知道青树长老在背后控制一切。
也许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给青树元老看的,青树元老能理解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这似乎是一种表态、一种默契。
所以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