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荫下,看着宫女们把自己的行李都搬进屋子,把屋子里重新布置起来。萧玉灵本来想和她住在一起,可三个公主的院子挨在一起,沈皇后不放心她离自己太远,安排她住在自己旁边的院子。

远远的,有一个身穿宝蓝色圆领长袍的男子走了过来,白苾棠不用细看,就知道是韩从瑾,毕竟在一个宅子里生活过几年,对他的衣服步态无比熟悉。

待到走得更近些,白苾棠看清了他的脸,比起记忆中,他更年幼,面若傅粉,唇若涂朱,如同用黛笔描画过的眉毛舒展平直,看起来神采飞扬。

白苾棠看他是朝着自己的方向来的,转身想要躲进院子,经历了前世的事,她还没有想好该如何面对他,更没有想好如何才能退掉这门亲事,这辈子,她不想再嫁人了,不管她嫁给谁,有萧昱霖在一旁虎视眈眈,也不过是连累夫家罢了。

只是她刚迈开步子,却听见韩从瑾远远地唤了一声:“白姑娘。”

脚步一顿,白苾棠不得不挤出个笑脸:“韩世子。”

韩从瑾不疾不徐地走到白苾棠身前,看了眼一旁不停搬运着行李的内侍宫女,“听说前两天白姑娘生病了,如今可大好了?”

他站在那里,fēng_liú俊俏,目露关切,可白苾棠还是敏锐地从他的眼里察觉到一丝厌烦。

韩从瑾厌恶自己?白苾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前世她在这次秋狩上出丑之后,延平侯府确实提出了退亲,后来被姨母给压下去了。成亲之后,她和韩从瑾虽然一直没有圆房,可至少夫妻和睦、相敬如宾,在外人眼里也是一对恩爱眷侣。有时候受了婆母的磋磨,她委屈地向他哭诉,他还会买了新式的首饰来哄她。两人是自幼定亲,但是在这次秋狩之前,韩从瑾从未表露过对这门亲事的不满,难道这一切都是假象?

“已经好了,劳韩世子挂念。世子要不要进屋喝杯茶?”白苾棠注意着韩从瑾的表情。

他立刻就拒绝了,“不了,白姑娘这里还没有收拾好,我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探望。”他一拱手,退后一步,转身离去了。

白苾棠有些傻眼,他如此敷衍,好像来和自己打个招呼不过是迫不得已做给别人看,转身时是那样急切,生恐再慢上一步就会被自己留下似的,她前世是有多瞎,这么明显的厌恶都没有看出来。

为什么?他是侯府世子,她是侍郎嫡女,两家门当户对、自幼定亲,到现在为止她也从未做过什么不合时宜的事,他为什么厌恶自己?

白苾棠看着韩从瑾的背影越走越远,其实这样也好,至少退亲的话会很顺利。

“棠棠才刚刚大好,怎么站在这里?”

一袭绣着祥云纹的玉白色锦袍站在她的面前,声音温和清朗,白苾棠却浑身一颤,一股冰寒之气从心口传来,让她再度想起了那个大雪的皇家别苑,冰冷的匕首一寸寸刺进了她的身体。

“大公主贵人多忘事,估计事情一多,忙乱起来就忘了这手串的事了吧。”国子监祭酒家的嫡女乔慕柔轻声说道:“好在这手串终于找到了,二公主也不用着急了。”

萧玉娴悄悄深吸一口气,挤了个笑脸出来,“你看看我,真是糊涂了,这手串我是在马场那里捡到的,本想着回来还给二妹妹,结果去了趟父皇那里,回来又惦记着有没人狩猎受伤的,结果就把这件事给忘了,二妹妹,你不会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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