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梅一直躲在钟楼顶楼的窗户后面,看着福斯特牧师与立花俊的交锋,在这一时刻,他真得替这个善良的美国牧师担忧起来,生怕他会激怒了这些日本鬼子,到时候自己也会遭殃。
看着立花俊带着人进了教堂,一枝梅这才回身重新开了锁,打开了露台的门。
大家又鱼贯而入,重新回到了钟楼里。
就在刚才,那四个鬼子上来,军曹准备要砸锁的时候,的确令所有的人都紧张万分,那时刻,萧凌虎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
“立花俊在找教堂的麻烦!”一枝梅告诉着萧凌虎:“他进教堂搜捕当兵的人了!”
萧凌虎紧锁着眉头,他知道这个教堂里面躲着数百个难民和教众,其中也有脱下了军装、放下了武器的国军士兵,以立花俊的聪明,要从这些难民中找出那些士兵,并不难。
他把目光投向了林惊寒,想要征询他的意见。
林惊寒知道萧凌虎心里想的是什么,无奈地道:“虎子,我知道你觉得对不起这个教堂里的人,立花俊是被我们引过来的。但是你想过没有,就算是没有立花俊,肯定还会有别的鬼子头目,他们都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你以为这个教堂是美国人的就安全了吗?他们肯定还是不会放过的!”
“是呀!是呀!”一枝梅也接口道:“我们也不愿意这样,但是,就算是我们现在冲出去,跟鬼子拼了,又能怎么样?能救这个教堂里的人吗?只怕更糟糕!”
萧凌虎知道他们两个人说得不错,稍作思忖,问着:“难道我们就这样看着这些鬼子屠杀我们的同胞吗?”
“忍!只能忍!”久未答言的沙文华忽然开了口:“只有活下来,才能够有报仇的机会,否则,我们也会跟那些同胞一样,成为他们的刀下之鬼,没有一点儿的意义!”
“是呀!”冯熠也接口道:“把这份仇恨先记着,总有一天可以血债血偿!”
萧凌虎沉默了,他何尝不明白大家说的道理,但是他的心里还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好像是一有块巨大的石头将压在了他的心头。
“出来了!”一直守在窗户后面的易伟叫道。
几个人连忙躲到了窗户后向下面望去。
只见几个鬼子兵端着刺刀,押着十几个汉子从教堂里出来,这些汉子双手抱头,一字排开,垂头丧气。
“这么快?”萧凌虎不由得道。
大家知道他所说的快,是立花俊挑出来的这些人,应该都是当兵的人。
这些人都没有穿军装,而是穿着老百姓的衣服,混杂在难民人群里,就好像是一粒砂子掺入了一袋米里。
“当然快!”林惊寒道:“这些鬼子现在找当兵的人,都不看肩膀是不是扛枪磨出印来了,他们直接看你是不是剃的短平头。”
“要是老百姓也剃的短平头,怎么办?”杨根生问。
“那就只好自认倒霉了!”一枝梅接口道:“这些鬼子是宁可错杀一个,也不漏掉一个的!”
杨根生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头,他的头发也非常得短,与大家一样。
一枝梅道:“小杨,你跟张顺放心好了,就算是你们两个留的短平头,鬼子也不会抓你们的,因为你们两个还太小,只是两个孩子!”说着,又自嘲一样地笑道:“只是我们这些家伙们,想要混入老百姓中间,也不容易呀!肯定会被鬼子搜出来的!”
“你不是会装老头子吗?”张顺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来,却把一枝梅气了个半死。
但是,一枝梅刚要骂回去,脑子忽然一转,道:“是呀,装少年不容易,但是我们可以装老头呀?鬼子总不会觉得五六十岁的老头子也是当兵的人吧?”
萧凌虎并没有把一枝梅的话听进去,他一直靠着窗户数着。
“二十一个人!”他低低地报出了这个数字来。
立花俊终于走出了教堂来,福斯特牧师再一次拦住了他,大声地抗议着:“他们不是军人,他们都是老百姓,你不能把他们带走!”
“是吗?”立花俊冷笑着,走到了一个汉子的身前,猛地扒开了他的棉袄,露出了他的肩膀来:“看看!这么厚的茧子,不知道扛了多久的枪!”
福斯特牧师愣了愣,马上道:“难道这肩膀不是挑担子压的吗?”
“嘿嘿,这是在南京城里,又不是在乡村,哪里有那么多的担子可挑?”
福斯特哑口无言。
那个被扒了棉袄的汉子已然知道自己再也无法蒙混,忽然一拳向立花俊打去,他的想法也许很简单,不愿意就这么任人左右。
哪知道立花俊的身手更加敏捷,他的拳头还没有打到,立花俊便一脚先至,正踢到了他的下腹,将他踹出了老远,倒在地上。
边上的一个鬼子兵马上上去,对着他的头便开了一枪。
随着“砰”的一声,地上与教堂的墙上,都溅上了不少的血迹。
这个汉子未哼一声,便倒地而亡。
“你们……就算他是当兵的,但是放下了武器,就是平民!”福斯特牧师的身子已然颤抖起来,他的说出话也跟着口齿不清了,十分得激动。
立花俊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并没有去责备那个开枪的士兵,不愿意再跟这个美国牧师啰嗦,转身离开。
被抓的二十人中的一个汉子大喊了起来:“小鬼子要我们去死,兄弟们跟他们拼了呀!”
这一声喊,立刻引起了大家的共鸣,刚才还害怕万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