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阵,兜里的手机毫无反应,心想难道是叶芷的信息已经来了,自己没听到铃声?拿出手机来看了好几次,但叶芷的信息再也没有发过来,就觉得挺没劲的,有点无精打采。快走到单位的时候,江风自己倒是沉不住气了,忍不住拿出手机回了信息:有了你的特殊照顾,我怎么会不开心?我开心的要死呢----这话明显是说的酸溜溜的。
到了单位,还没走到自己的办公室,就又听到里面传出吵吵嚷嚷的声音,知道又是一帮领导的司机们在赌博了,心头的怒火腾地一下又窜了起来。气呼呼地推开门,正要发作,发现办公室主任马国顺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等他。
看他进来,马主任赶紧站起来,挤眉弄眼给他使了个眼色,把他拉到了门外走廊里,低声说江风,非常时期,你一定得忍。上午关局长专门把我叫到他办公室,说现在单位办公用房紧张,司机师傅们很辛苦,没有个休息的地方不行,信访办人不多,就兼司机休息室好了。其实一楼还有两间房子空着,哪里就紧张了?他这样做,明显是在腌臜你,我心里很清楚。不过江风啊,咱们是好兄弟,我就说掏心窝子的话了:你现在正是落难的时候,要忍字当头啊!小不忍则乱大谋,你要学会保护自己,千万不能感情用事,否则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马国顺的一番话,让江风无话可说。他也觉得,上班以来,自己的火气大了点,总是控制不住地要发脾气,心头总有一种郁郁不得志的愤懑。猛然想起郑爽的叮咛:在失意时,即使你是一只虎,也要把自己伪装成一只猫,卧薪尝胆,等待机会。而现在自己又是怎么做的?烦躁不安,暴跳如雷,显得太浅薄,太幼稚了。也许关天浩包清泉这些人,正等着看他的笑话呢。江风想到这里,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对自己这两天的表现后悔的要死。他感激地拍了拍马国顺的肩膀,说,马主任,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马国顺用力地和他握手,点点头,什么也没再说,转身走了。
江风再推门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脸上已经是一种温和的表情了。司机们昨天才看到发火时眼睛血红的他,这会见他脸上的表情这么和蔼,都有点不适应,讪讪地朝他笑。江风拿起暖去打了开水,说兄弟们,昨天有点对不住,各位不要往心里去。来,喝水!说着,亲自给司机们的茶杯里添水。
司机们受宠若惊,说江主任您太客气了,搞的我们都不好意思了。关天浩的司机,武警小邢赶紧抢过他手中的暖,说,江主任,我们在你办公室休息,就已经很麻烦你了,怎么能再让你服务呢,我们为你服务才是对的。
江风昨天才和小邢剑拔弩张地吵过架,今天看他挺有眼色,也会说话,对他的印象一下子好了很多。看他二十出头的样子,基本上还是个大孩子,也就不去和他计较了。
小邢给江风的杯子添上水,红着脸说,江主任,昨天我实在不该说那句话,我给你道歉。江风说,我做的也不好。别的司机们又开始甩扑克了,江风就让小邢在自己面前坐了,两人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出状况了,原来小邢家也是槐河的,村子只和江风老家所在的韩湾隔着一个山头。小邢毕竟年轻,知道江风是自己的老乡,激动的很,说江主任,我在云湖连一个亲戚都没有,心里总感觉着不踏实,这下好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哥了。
江风看了看那帮司机们,都在专心致志地打牌,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聊的什么,赶紧朝小邢摆摆手,压低声音说小邢,你把这话埋在心里,对谁都不能说。包括咱们两个是老乡的事情,你也不要对任何人提起,特别不能让关局长知道,千万千万!
小邢吃惊地张大嘴巴,说为什么?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江风说,是很正常,但这个时期不正常。现在对你解释你也不明白,以后你慢慢会懂的。今后,在公开场合,我们绝对不能表现出有这层关系,我对你还要苛刻些,你也不用表现出对我有多尊重,对我越无礼越好!
小邢还想说些什么,江风就变了脸色,大声说小邢!你不要以为你是领导的司机就牛逼哄哄的,就可以目空一切,就可以拿着鸡毛当令箭,我不吃你这一套,以后少在我面前装大蒜!
打牌的司机们一齐扭头往这边看,不知道两个人怎么又吃了枪药,呛了起来。小邢一愣,意识到江风是在演戏给别人看,也脸红脖子粗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恶狠狠地说,呸,有什么了不起!
江风装作气呼呼的要冲过来,动作却很慢。有两个年龄稍大的点司机上来把他们拉开,说消消气消消气,都是同事,以后还要天天呆在一起呢。小邢嘴里不服气地嘟囔着,也加入到打牌的队伍中去了。江风气哼哼地坐着,心里却高兴的很,心想这个小老乡,是可以好好发展发展的。
下午局领导集体到市里开旧城改造会议,司机们都有任务,所以办公室一下子显得空空荡荡的,静了下来。江风百无聊赖,想看报纸,却发现每个科室都有报纸,偏偏他这个信访办没有。
还有车子,也是独独的信访办没有。想了想,长叹了一声,告诫自己还是先忍住吧。抽屉里翻出一本王跃文的小说,随手一翻,发现里面竟然夹着的郑爽的一张照片,正是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