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地下党三号线负责人赵树银正在召集所有成员开会。
他转着圈子气呼呼地问:“同志们,梁国光副参谋长来滨海的事有谁晓得?”
众人一起摇头。
张亮忍不住说:“老赵,你这样来回转悠,晃得人眼花,哪像个开会的样子,请你坐下来好不好?”
赵树银朝他翻了两下白眼,坐在了凳子上,接着问:“谁晓得?”
杨明没好气地说:“老赵,你是咱们这条线上的负责人,要晓得也只有你晓得,问我们干啥?”
赵树银恨恨地说:“我要是晓得,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张亮问:“发生了啥事?”
“啥事?”赵树银扬了扬手中纸片,“军部情报部刚刚发来加急密电,梁国光副参谋长秘密到滨海治病,不知是何原因,忽然与家里失去了联络。”
众人同时啊的一声。
张亮随口道:“梁副参谋长又不是小孩,怎么可能忽然与家里失去了联络?”
赵树银将手中纸片往他面前一摔:“你自己看。”
张亮急忙伸手,捞了几下才将纸片抓着,看了一眼,随即转给杨明,杨明看后又转给其他人,大家都看了。
杨明说:“可能他们带的电台坏了,所以和总部一时联系不上。”
张亮附和:“没错,肯定是这样。”
吕文军却说:“也有可能存在其它方面原因。”
张亮问:“什么原因?”
吕文军吞吞吐吐起来:“比如、比如……”
张亮急了:“比如什么呀?”
吕文军摇了摇头。
刘中强说:“我来替你讲,比如他被鬼子抓了、比如他叛变投敌了,是不是?”
吕文军连忙道:“是你讲的、是你讲的,我没有这样说。”
杨明站了起来:“如果说因为某种原因,梁副参谋长被鬼子抓了,这种意外,不能讲不存在,我相信。但要讲他叛变投敌,绝无可能,我第一个表示坚决反对。”
赵树银斜眼问他:“你拿什么打包票?”
杨明回道:“梁副参谋长和陈老总一起从红都瑞金九死一生过来的,又是党的高级干部,革命意志坚如钢铁,任谁也不能动摇,你们想想,他会去叛变投敌吗?”
众人一起喊道:“不错不错。”
赵树银鼻子里哼了一声:“这就是你的理由?”
杨明义正词严:“当然。”
“很好。”赵树银表情严肃,“那么我来问你,顾顺章是和周公一起共事的,他为什么会叛变投敌?”
杨明一时语塞:“这个这个……”
张亮站起来大声叫道:“老赵,不管梁副参谋长目前情况到底如何,但你这种类比的推断太荒谬,完全错误,我坚决表示反对!”
赵树银笑道:“我只是说说而已,你何必较真?”
张亮不依不饶:“你是领导,如果我们中间有一个人发生了这种情况,不就被你害惨了?”
众人一起附和:“不错不错。”
赵树银有些尴尬有些生气,讪讪地道:“好好好,我收回刚才讲的话。”
顿了顿又发起牢骚来:“军部情报部也真能折腾人,非要等到把梁副参谋长弄丢了,才想起我们来,尽叫我们干擦屁股的事。”
刘中强问:“老赵,这件事原来哪条线负责的?”
杨明说:“电文上讲,是一号线。”
刘中强便问:“老赵,你有没有办法联系上他们?”
赵树银摇摇头:“我们分别受军部情报部领导,相互之间既不熟识,更没有联系。”
跟着道:“再说,连军部情报部都和他们断了联络,我就是有联系方式,也联络不上。”
刘中强想了想,自言自语地说:“情况好像有些不太妙啊。”
赵树银却道:“我猜,军部情报部有些不信任咱们。”
众人一怔,都瞧着他。
张亮叫道:“我说老赵,你突然间冒出这话,我没弄得懂,啥意思?”
赵树银气哼哼地说:“要是军部情报部信任咱们,就应该把梁副参谋长来滨海治病的事直接交给咱们办,咱们就会作出周密的安排,也不至于出现目前这种音信全无的状况。”
张亮又叫了起来:“老赵,上级有上级的安排,难道要事先征求你的意见?”
赵树银怒道:“张亮,你就这样的和领导讲话?”
张亮回他:“我向你学的。”
赵树银一下噎住了。
杨明赶紧岔开话题:“老赵,下面我们咋办?”
赵树银铁青着脸说:“这是上面布置的工作任务,当然要无条件服从,这是原则。而且电文上也讲了,陈老总茶饭不思,非常担心非常着急,要我们立即查寻立即汇报,就更马虎不得。散会后,大伙儿立马行动起来四处打探,有情况要在第一时间向我报告。”
众人一起应承。
散会以后,张亮边走边问杨明:“你有没有发觉,这一段日子,老赵的行为举止较过去有了很大的变化?”
杨明道:“不要在背后议论领导。”
张亮摇摇头:“我从不议论人。但他作为领导,忽然间一掷千金去追求豪华奢侈的生活、甚至在外面包养娼妓,种种不端行为,不能不让人怀疑和担心。”
杨明说:“也不晓得他哪来那么多的钱。”
张亮说:“我们都是革命同志,干的又都是隐蔽战线上的工作,像他这样下去,其后果必然是严重的,我们有必要在适当的时候提醒他。”